&ep;&ep;男儿膝下有黄金,她尽心教导陈迟,却并未真以主人或老师的身份自居。

&ep;&ep;陈蛮将保家卫国庇佑黎民,要真受实了这一拜,可是要折了她的寿。

&ep;&ep;如果说方才的气恼全是演的,那么此时刘拂的冷言冷语,就是拿好了要给陈迟一个教训的架势。

&ep;&ep;其实刘拂也明白,陈迟早前护着妹妹艰难维生,即便性子爆裂,但膝盖和腰杆到底是要比旁人软上许多。

&ep;&ep;也正是因此,曾经的陈迟才会在一开始走了许多错路,甚至留下三姓家奴的骂名。

&ep;&ep;刘拂不愿束缚他的本性,但有些可以避免的错处,还是要提前替他纠正过来。

&ep;&ep;都说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她这个熟知前史的后来人,自然也能倒着施行,拿后世已知的结论来替前人正一正身形。

&ep;&ep;“说罢。”

&ep;&ep;陈迟抿唇,手指紧紧贴在身体两侧,站的笔直。

&ep;&ep;不必刘拂提醒,便挺胸抬头正色道:“其实您施粥时,小的都在暗处待着。”

&ep;&ep;刘拂抻了抻袍袖,半笑不笑地睨了他一眼:“监视我?”

&ep;&ep;“不不!”陈迟一惊,又竭力放松下来,“小的只是想着怕有什么万一,好护着公子……也是想多看看小晚。”

&ep;&ep;最后一句坦白的话,让刘拂嘴边的笑意真实许多:“那今日的事,你都看见了?”

&ep;&ep;陈迟点头:“不敢欺瞒公子。”

&ep;&ep;“看出了什么门道?”

&ep;&ep;“看出您对……”陈迟顿了顿,才想起那个颇咬嘴的词,“您对‘九龙相会龙抬头’这几个字,十分在意。”

&ep;&ep;本以为对方会提及她身世的刘拂,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

&ep;&ep;她轻咳一声,淡淡道:“不过是我自己的生辰,没什么好在意的。”

&ep;&ep;刘拂不懂声色的观察着陈迟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能清晰的在这个经验还不够老道的半大小子脸上,看到一闪即逝的疑惑,和再不犹豫的坚定。

&ep;&ep;然后她就看见陈迟开口,听到他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ep;&ep;“您想用此造势,小的虽猜不透您的目的……但您说过,龙是天子的代表,所以小的斗胆猜测,您要做的事,一定不简单。”

&ep;&ep;刘拂心中的震动,已不能用惊喜来形容了。

&ep;&ep;若是徐、方、周、蒋四人当场见到今日的事,得出这么个结论,刘拂并不会绝觉得惊奇。

&ep;&ep;因为他们对她足够了解,本身也有足够的能力与积累。

&ep;&ep;可陈迟,在半年前还是个无依无靠,甚至要与野狗抢食才能填饱自己和妹妹肚子的流浪少年。

&ep;&ep;他不止能猜出她有所图谋,更能直言他自己的不足之处,这份眼力和勇气,称得上是难能可贵。

&ep;&ep;其实从陈迟微颤的眼睫,和紧贴在身侧的手指便能看出,他在紧张。

&ep;&ep;可他现在的表现,已经让刘拂十分惊艳。

&ep;&ep;“以后对着我……不,即便蒋公子他们在时,也不必再像以前那么拘谨,对着外人的那一套,不必拿到自己人面前讲究。”

&ep;&ep;“自己人……”陈迟低声念了一遍,颇羞涩的笑道,“小的知道了。”

&ep;&ep;刘拂想了想,又问道:“小迟,你可愿来德邻书院读书?”

&ep;&ep;以陈迟恨不得蹲在墙角偷听的举动,刘拂本以为她不会得到第二个回答,没想到陈迟却摇了摇头。

&ep;&ep;“我可以还你们身契,小晚暂时留在楼中,等你中了秀才,便可接她回家。”

&ep;&ep;以为陈迟是顾虑此事,刘拂毫不犹豫地替他解除了后顾之忧。

&ep;&ep;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她既要雪中送炭,那这炭就要足斤足量,让受惠的人再忘不了她的好。

&ep;&ep;这兄妹二人虽是卖身,却是奴籍,与妓子贱籍不同,只要主家点头,便是分文不取也能重回良籍。

&ep;&ep;海棠姐姐为了自己一点私心所使的小手段,反倒让事情变得简单许多。

&ep;&ep;正在盘算以她与宋院长的忘年交情,能否插个学生进书院旁听的刘拂,却听到了一声掷地有声的“不”。

&ep;&ep;她挑眉瞪眼,怒道:“你说什么?”

&ep;&ep;“公子要干大事,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小的不论如何,都不会在此时离开公子。”陈迟放在身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再次低下头去,“小的不愿离开公子,公子方才也说了,咱们都是自己人,让我不必言不由衷,一切随心的……”

&ep;&ep;不,这绝不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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