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谢闲说让黎容渊扶着,就真的闭上了眼。

&ep;&ep;安静……他便只能感觉到这样的氛围,这是谢闲所没太预料到的。他更没有预料到的是,他竟真的睡着了。

&ep;&ep;睡着了……?

&ep;&ep;黎容渊偏头,将谢闲映在了眼中。这是个很扭曲的姿势,像是要把整个脖子都给扭过来,但被谢闲压着的肩膀没有挪动一点,他却像一点感觉不到痛一样。

&ep;&ep;他看得到谢闲的侧脸,闭着的眼看不到那种紫水晶的光芒,但有银色、长长的睫毛轻轻地舒展。

&ep;&ep;谢闲的每一寸肌肤都白得有点儿透明了,唇也是淡色的,不是那般喧宾夺主的热烈的红。

&ep;&ep;拖曳在黎容渊肩侧的银色长发,叫他的面颊似乎像是也被洒下了太阳的亮芒,莹润的,让人难以不生出触感会很好的念头来。

&ep;&ep;这些外在的美丽也只让黎容渊触电样顿了一瞬。

&ep;&ep;更关键的是,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人这样靠近着他,甚至像是对他没有一丝防备。

&ep;&ep;黎容渊的目光落到了谢闲的脖颈上,它纤细得一折就会断,只要他轻轻一拧,这只闯入他领地的凶残族类“老师”就会像上一匹折磨他的狼那么死掉。

&ep;&ep;在生出这个念头的一瞬间,黎容渊的瞳孔中如同裹挟着风暴,暴戾、兽性、桀骜等负面黑暗的情绪几近支配他的躯壳。

&ep;&ep;他的眼前浮现出了虚幻的情景,被扔进来未经烹饪的带血生肉,被他袭伤嘶吼逃窜的侍从,苏淮将死在他眼前时胸口喷溅出的血花。

&ep;&ep;在这一刻,黎容渊的脑袋一动不动的低垂着,却像是随手就会杀人!

&ep;&ep;在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时候,他的耳根、手臂尖等各处都有细细的绒毛钻出,他就像正在蜕变成一匹狼——

&ep;&ep;魔狼!

&ep;&ep;这也正是黎涛这么笃定黎容渊无法被驯服的原因。

&ep;&ep;狼崽子作为人的这颗心可能会被打动,可他随着迫近一个时间点不断复苏的混杂血脉,裹挟在灵魂深处的嗜血的本能却绝不可能被收服!

&ep;&ep;此刻黎容渊就再一次的出现了失控的征兆,他想要杀死谢闲,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ep;&ep;但黎涛的预料在第一次出了错——

&ep;&ep;黎容渊就这么看着谢闲,那些迅速生长出来的绒毛缓慢地消退掉了,眼中疯狂的神色也逐步地收了回去。

&ep;&ep;在这个漫长的、可以说是胶着的过程中,黎容渊没有伤到谢闲一丝。

&ep;&ep;他没有动手。

&ep;&ep;在他眼底最后一抹暗沉的光消去掉后,黎容渊立时把脑袋偏侧了回去,然后竟是在这之后也呼吸倦怠地闭上了眼。

&ep;&ep;黎容渊只想小闭一会儿,恢复消耗得太多的精力。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一只凶兽身边睡得着,何况这凶兽离得他太近、太近。

&ep;&ep;可在苏淮鞭打得他浑身是伤时与他僵持熬数天夜都不休息的黎容渊,不一会儿脑袋却是歪斜到了一边,呼吸声渐均匀起来。

&ep;&ep;睡着了的狼崽子没有看到,靠着他的谢闲缓缓挣了睁眼,眸光潋滟,带了点困倦和一缕清明神色。

&ep;&ep;可他面对着方才伸出獠牙要杀死自己的黎容渊,只是笑了笑,再一次闭眼,复又以着未改的姿势休憩去了。

&ep;&ep;他们闭着的脸上都带着相似的宁静,就好似在不知多久之前曾彼此如此依偎。

&ep;&ep;做了个好梦。

&ep;&ep;祭神者中唯三的幸存者周白,被以皇子侍从的身份留在了宫中。

&ep;&ep;他是被父母给卖掉的,对以前的生活实在没法生出什么留恋,而他也不敢随意行走在宫中,对“祭神者”实际的脔·宠地位有所认知的周白知道宫殿就是个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

&ep;&ep;他蹑手蹑脚地往内看了一眼,就刚好看见了他们沉沉入眠的这一幕。

&ep;&ep;啊啊啊啊!

&ep;&ep;周白听见脑子里一根弦崩紧了,他看见凶残得仿佛随时都会咬人的黎容渊、这位皇子闭着眼,身体微微蜷缩着,恍若只乖乖巧巧眼睛都没睁开的小狼。

&ep;&ep;而谢闲……国师阁下银色的长发被黎容渊压着、枕着,竟也如同毫无感觉一样。

&ep;&ep;要是国师新增的倾慕者看到这一幕,或许恨不得立时将黎容渊手撕成百八十块!

&ep;&ep;但周白瞧着,在啊啊啊的心底尖叫中,竟有种就该如此的感觉。

&ep;&ep;他们就该如此,灵魂恰合,恍若彼此的唯一。

&ep;&ep;无人可置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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