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敢死一个试试!”

&ep;&ep;“不敢不敢……”

&ep;&ep;“你混蛋!”

&ep;&ep;“我混蛋,我混蛋……”

&ep;&ep;景翊又温声哄了半晌,冷月才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鼻涕眼泪,红着眼睛抬起头来,“我警告你啊……哪天他们成家要是真杀到景家门口,你不许挡到我前面碍事儿!”

&ep;&ep;景翊听得啼笑皆非,一边帮她擦泪,一边宽慰道,“成,杀人放火的事儿全是你的,我只给你打下手……不过我刚才仔细想过了,成家跟咱们家真没仇,他家的生意能在京城里做到这个份儿上,老爷子还是功不可没的,他们就是杀到咱家门口来,也是来送礼的,你放心吧。”

&ep;&ep;冷月抽了抽鼻子,皱起眉头摇了摇头,立马就从花猫变成一副公门中人的模样了,声音也沉了些许,“不可能……我制服他家管家之前,那管家盯着冯丝儿的尸体嚎了一句,说这贱妇和景家鹰犬是一丘之貉,死有余辜……这要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谁说得出来这种话?”

&ep;&ep;景翊听得一怔,贱妇,景家鹰犬,一丘之貉,这三个词连在一起,背后昭然若揭的深意让他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ep;&ep;这人恨冯丝儿,恨景家所有人,还恨的是冯丝儿与景家人的共同之处,而冯丝儿与景家人唯一的交点便是……

&ep;&ep;冷月压低着声音补问道,“你说,成珣到大理寺当官,冯丝儿嫁给成珣,这两档子事儿是不是也是太子爷的安排?”

&ep;&ep;“太子爷”三字一出,景翊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ep;&ep;“不知道,”景翊眉心轻锁,微微摇头,“太子爷对茶叶没什么偏好,从没听他提过成家。”

&ep;&ep;“景翊……”冷月又把声音放轻了些,眉头却皱得更紧了,“我怀疑成家的生意有问题。冯丝儿过世那天我就琢磨了,成家是做茶叶生意的,成珣已经死了,除了生意的事儿,他家管家也没别的理由会难为一个重病的女子,我就从成家要了些他们茶庄最好的茶,带到雀巢给画眉,让画眉帮我品品,画眉尝了之后说那茶最多值三十文一两。”

&ep;&ep;景翊轻抿了一下颜色略显淡薄的嘴唇,转头看向搁在桌上的茶壶,缓缓点头,“你听见画眉说的了吧,神秀沏了没喝的这壶就是……”

&ep;&ep;景翊话音未落,冷月倏然全身一绷,抬手对景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景翊刚把嘴闭上,就听外屋的房门“吱呀”响了一声,神秀的脚步声不遮不掩地传了过来。

&ep;&ep;神秀见冷月在屋里,像是已然习以为常了似的,就连看见冷月那张还黏着泪痕的脸也没露出丝毫诧异的神色,好像她这会儿就该哭一样。

&ep;&ep;神秀微微一笑,立掌见礼,“冷施主……正好冷施主在这儿,有件急事,贫僧就直言了,兴许冷施主能帮师弟度过这一劫。”

&ep;&ep;☆、第66章剁椒鱼头(十七)

&ep;&ep;急事?

&ep;&ep;眼下这寺里可能发生的所有急事中,能成为景翊劫数的事应该就只有那个高丽皇子的安危了。

&ep;&ep;她来这个院子之前留意了一下,王拓还缩在自己屋里埋头折腾着那叠僧人们的答卷,看那架势是非要把那个凶手揪出来祭瓷王不可了。

&ep;&ep;且不说神秀知不知道景翊到底是为什么上赶着来把自己剃秃的,单看神秀这副模样就不太像是会一惊一乍的人,这番话他分明说得很是气定神闲,无论是神情还是语调里都不带有一丁点儿着急的意思,好像他准备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件急事,而是一件趣事。

&ep;&ep;能称之为劫数的趣事……

&ep;&ep;一时间冷月想象不出这会是件什么事儿,看景翊怔愣的模样,肯定也没猜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ep;&ep;“师弟,”俩人谁也没吭声,神秀便带着一道为人兄长的慈爱笑容,却用佛祖看挣扎在苦海里的芸芸众生一般的眼神看着一头雾水的景翊,“你方才是不是给师父送去了一个已故瓷王张老五的真品,给师父出主意,让师父对王拓施主说,那瓶子里藏着瓷王身体上最重要的一部分,乃是瓷王的精魂所在,超度此物,远比超度肉身更见成效?”

&ep;&ep;冷月幽幽地瞥了景翊一眼。

&ep;&ep;要是让向来不信鬼神的安王爷知道他借这个瓶子是来办这种事儿的,他这辈子兴许就甭想还俗了。

&ep;&ep;不过……

&ep;&ep;她明知道是一通瞎诌胡扯,却愣是说不出这里面有哪一句是不对的,更要命的是,她还越琢磨越觉得这些话好像很有一番道理……

&ep;&ep;冷月一时不大想深究自己生出这种奇怪感觉的原因,不过有一样可以肯定,这么一番话唬弄王拓是足够了。

&ep;&ep;景翊也是这么想的。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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