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景翊倏然想起门口的那块匾。

&ep;&ep;冯宅。

&ep;&ep;“陆管家,成夫人闺名冯丝儿,是吗?”

&ep;&ep;冷月微怔,如果成珣的夫人姓冯,那么门匾上写“冯宅”而不是“成宅”,多半就是那一个男人家难以启齿的原因。

&ep;&ep;入赘。

&ep;&ep;如果这个冯丝儿是个朝中大官的女儿,那也不难解释成珣一个商人的儿子如何有资格入大理寺为官了。

&ep;&ep;冷月还在一个个数着朝中的冯姓官员,陆管家的脸色已又因为景翊的一句话惨白回了之前的程度,“景……景大人,怎么……您怎么……”

&ep;&ep;景翊微微眯眼,淡淡地打断陆管家的结巴,“我认识冯丝儿,你不用多说什么,是,你就点头,不是,你就摇头。”

&ep;&ep;呆愣了半晌,陆管家缓缓点头。

&ep;&ep;景翊低头,闷了一口茶,没再开口。

&ep;&ep;厅中一静,雨声和女人的呜咽声愈显清晰了。

&ep;&ep;冷月隐约觉得,这个冯丝儿似乎没她想的那么简单,提到这个名字,陆管家不想说,景翊不敢说。

&ep;&ep;能让景翊不敢的事儿实在不多。

&ep;&ep;冷月还怔着,陆管家已顶着额头上的一层薄汗,对她拱起手来,“景夫人……不,冷捕头……冷捕头若是为了查找杀害我家爷的凶手,需要问些什么,可尽管问在下,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ep;&ep;☆、第31章蒜泥白肉(六)

&ep;&ep;事实上,冷月对这个卧床不起的神秘女子更感兴趣。

&ep;&ep;能活跃在景翊记忆中的每一个女子,哪怕是景翊杜撰出的话本里的女子,对她而言都与披着铠甲拿着刀剑杀到边疆城防楼下面的敌寇没多大区别。

&ep;&ep;唯一的区别就是她可以痛痛快快地砍下敌寇的脑袋。

&ep;&ep;当然,这件事景翊是浑然不知的,如果他知道这件事,这会儿绝不会如此淡淡然地坐在一旁,喝茶喝得优雅如诗。

&ep;&ep;冷月端坐在椅子里,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剑鞘,缓缓却果决地道,“我没有什么要问你的,只有几句话问成夫人,成夫人要是不方便出来见客,我可以去房里探望她。”

&ep;&ep;景翊慢慢咽下口中的茶,仍没觉得哪里不对。

&ep;&ep;“这个……”陆管家苦笑着拱手,“冷捕头,想必是在下笨嘴拙腮,没说清楚……我家夫人身染恶疾,卧床已久,受不得心绪起伏,所以我家爷遇害一事尚未告诉夫人,冷捕头若问夫人,必是徒劳。”

&ep;&ep;冷月没有丝毫动容的意思,“我知道,你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觉得我刚才说得也很清楚了,我是有几句话问成夫人,不是问你。”

&ep;&ep;景翊细细品着口中茶的余香,没吭声。

&ep;&ep;据他所知,所有称职的公门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越是别人不让他们知道的事,他们就越要弄个一清二楚,越是别人不让他们见的人,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见上一见。

&ep;&ep;安王府门下所有的人都有这个毛病,连他自己也是如此,所以冷月执意要见冯丝儿,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ep;&ep;陆管家要是和景翊一样了解公门人,他今天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可惜,他对公门人仅有的一点儿了解还是经过艺术润色的。

&ep;&ep;据他了解,眼前这个叶眉凤眼的妙龄女子是安王府门下最为阴狠毒辣的公门人。

&ep;&ep;陆管家把腰弯下去几分,愈发小心翼翼地道,“冷捕头,在下断不敢阻挠冷捕头办案,何况这还是我家爷的案子,于情于理在下都希望能尽一分绵力……只是,我家夫人的病是会传人的,实在不宜见客……”

&ep;&ep;冷月把手里的牌子不轻不重地拍在桌上,声音一凛,“不见客,那就见官吧。成大人的尸首是在家门口发现的,经查,门外没有任何可疑痕迹,我怀疑就是这宅门里面的人干的,现要带疑凶成夫人冯丝儿回去审问。”

&ep;&ep;陆管家一惊,慌忙摆手,“别别别……”

&ep;&ep;“阻挠办案者,罪同帮凶,可当即施刑,死伤无过。”

&ep;&ep;这是当朝刑律里面明明白白写的,也是老百姓们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之外最熟悉的一条律法,陆管家是读过书的人,自然清楚得很。

&ep;&ep;陆管家满头大汗地看着冷月,张口结舌。

&ep;&ep;冷月身形高挑又自幼习武,轮廓看起来本就比同龄女子要冷硬几分,这会儿穿着一袭素色劲装,面无表情地握剑端坐在椅中,陆管家恍惚之间差点儿忘记了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年方十七,如花似玉的女人。

&ep;&ep;景翊眉峰轻扬,又愉悦地浅呷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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