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腹中孩子依旧执拗地伸展拳脚,试图把父亲的注意力吸引回自己身上,可想而知,挺着这么一个硕大又不安分的肚子,叶征强撑着把剑法练到一半,便不得不停了下来,单膝跪地,用重剑支撑着身体,气喘吁吁。

&ep;&ep;胃囊被孩子有劲的小拳头连着砸了两拳,砸得他一阵反胃,“呕……”,喉中一股液体上涌,“呕……呕……”,他紧皱着眉,又呕了两下,方才灌进肚中那口醉逍遥,竟是被呕了一大半出来。

&ep;&ep;叶征脸色难看地盯着地上那一滩液体,恨不得腹中这不安分的小家伙立刻就出来,但这终究是奢望。

&ep;&ep;经过方才这一番发泄,叶征的心情也好了一些,终于愿意去安抚肚腹的动静。

&ep;&ep;掌心对着大腹的凸起处轻轻揉按,一股柔和的灵力随之传进腹中,反复几回之后,得到关注的小家伙终于满意了,他满意了,也就不再想先前那样翻天覆地地闹腾,叶征也终于得了片刻的安宁。

&ep;&ep;他支撑着重剑,扶腰站起身来,视线在肚腹上停顿片刻,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随后将重剑收回储物袋,慢慢走出了修炼室。

&ep;&ep;这小家伙尚未出生,就已经能闹腾成这样,出生以后定然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到底是徒弟的种,这性格简直一模一样!

&ep;&ep;一想到叶卿,叶征的心情难免沉了下来,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腹顶,想着回石床上躺一躺。

&ep;&ep;谁知刚挪动两步,数十年没有动静的洞口禁制竟然被触动了,他脚步一顿,放出神识查探,洞口站了一位身量高挑的青年,金丹初期修为,一身白底金线法袍精致而繁复,鎏金白玉冠束发,使他整个人带了几分贵气,但是那偏敦厚的长相,又让人觉得亲近。

&ep;&ep;叶征思索片刻,确定自己并不认识此人。

&ep;&ep;这时,那白袍青年朝向洞府这边抱拳道:“晚辈小五,请见苍雷真君。”

&ep;&ep;叶征没有回应,一则,他并不认识此人,二则,他如今……也并不想见人。

&ep;&ep;倒是那白袍青年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反馈,便又道:“小五是叶卿哥哥的朋友,多年前闻听哥哥音讯,悲痛至极,然当时修为不足,家中长辈不让我单独出门,所以直到如今才来拜访。小五所求不多,只想向苍雷真君求一件哥哥旧物,以供缅怀。”

&ep;&ep;这一段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又一口一个“哥哥”,一时倒让叶征迟疑起来,但想着是徒弟的故人,他这样避而不见未免绝情,于是抬手施了一个掩身术法,让自己看起来和从前一般无二,这才慢慢走到洞口,打开石门走了出去。

&ep;&ep;他的脚步并不快,掩身术法只能瞒过旁人的眼睛,并不能真正改变他的臃肿身形。

&ep;&ep;站在自称小五的白袍青年两丈远处,叶征淡淡问道:“你与小徒相识?”虽不见得有多么仙风道骨,但也是高人风范十足。

&ep;&ep;小五双唇微动,看似没有发出声音,但叶征却是真真切切地听见了,他用的是传音之术。

&ep;&ep;“不瞒真君,小五原身乃是白虎一族,当年哥哥在妖族时,曾和我有一段交往,后来他进入混乱战场,也是我帮的忙。不想竟出了那样的变故,家中长辈回去后,也与我详细描述过当时的情景。”说到这里,他眸中晶亮,竟是蓄满了泪,“真君是哥哥的师父,手上定有哥哥的随身旧物,只求真君赐下一件,也让我……让我能够长久地缅怀。”

&ep;&ep;叶征听后不动声色,沉默了一会儿,也以传音之术反问:“你既然是妖族,那么是如何进入剑宗,又是如何寻到我处的?”

&ep;&ep;小五道:“不怕让真君只晓,小五与哥哥一样,身上也有些返古血脉,有传承秘术能够掩藏真身,这次也是拖了朋友的关系,才能进入剑宗并找到此处。”

&ep;&ep;叶征见他说得真切,不似作假,又想着他冒险来此,对徒弟的这份心也足够真诚,便当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根叶卿曾经用过的发簪交给他。

&ep;&ep;小五接过,抚摸着发簪的指尖,竟有些微颤抖,他取出一个长条形玉盒,十分珍惜地将发簪收起,这才朝叶征拜谢:“多谢真君圆小五一个念想,晚辈这便告辞了!”

&ep;&ep;叶征沉默片刻,才道:“卿儿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好,多谢你还念着他。”

&ep;&ep;卿儿……

&ep;&ep;小五愣了愣,再次朝叶征拜谢,转身下山,没走几步,他的脚步不知为何微顿了片刻,而后才继续朝山下走去。

&ep;&ep;叶征就这么站在洞府门口,视线望向远处,直到小五的身影消失,他才返回洞府,关上石门那一刹那,他仿佛看见一抹红色影子飞快闪过,心口猛地跳了跳,他重新打开石门,缓缓走出几步四下张望,结果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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