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恍惚忆起昨夜那人似乎说过,他是从黄泉路上回来的,那双冰凉刺骨的手,他这辈子也忘不了,那么,是否像传说话本中所述那样,只有夜里才能现身?

&ep;&ep;温衡强逼自己保持镇定,坐在帐中,从白天等到夜里,一夜,两夜,……那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ep;&ep;他几乎要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临盆那夜,莫非真的只是他的幻觉?

&ep;&ep;没过多久,局势就容不得他继续等下去了,加之天气渐热,叶卿的尸身存放不易,只能早早收殓。

&ep;&ep;夷狄趁着大燕这边主帅战死的当口,再度发动了数次猛攻,温衡再是心累,也只得振奋精神,应对战局,虎符在手,将士们只有听命的份儿。

&ep;&ep;温衡的领兵风格和叶卿不同,叶卿虽然也会着意安排后手,实则偏向勇猛精进,温衡却是稳中求胜,攻心为上,夷狄偏偏就少了些弯弯绕绕,加上前两次大战消耗甚多,两个月后,终于败退草原深处。

&ep;&ep;因为在阵前失帅、全军混乱之际指挥若定,带领大燕将士击退夷狄,温衡也顺利地收复了军心。

&ep;&ep;班师回朝前夜,他亲自从村民家里接回孩子,并重金酬谢了村民。

&ep;&ep;两月未见,孩子已经不像刚出生时那样皱皱巴巴,反而长得白白嫩嫩,惹人怜爱,温衡只看一眼,立刻就能确定这是他的孩子,不只因为似有若无的父子连心,而且,这孩子的五官,几乎和叶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甚至可以想象,叶卿小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模样。

&ep;&ep;任谁见到,都会相信这就是叶卿的血脉。

&ep;&ep;孩子刚刚出生,就离开温衡身边,这回一接到孩子,他抱着便不愿意撒手,一应事务全部由自己亲自动手。

&ep;&ep;回到京师那日,楚辞亲自到城门口迎接,叶卿战死、虎符到手、军心收复、夷狄溃退,桩桩件件都让他心潮澎湃,然而站在城门口,见到迎面而来那衣着缟素的军队和三十二人抬的隆重棺木时,他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

&ep;&ep;再见到从马车上下来,手里抱着孩子,额上系着孝带的温衡,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摇晃,好在理智告诉他要稳住,勉强走完一整套流程,带着温衡一起回了宫里。

&ep;&ep;两人走进明政殿偏殿,顺子极有眼色地迎上来,想接过温衡怀里地孩子,温衡却以眼神示意他不需要,仍是自己抱着,楚辞见状,也不能勉强他。

&ep;&ep;只是摒退众人后,劈头盖脸就问道:“先生,你怎么能替叶子衍戴孝!还有,这孩子……这是谁的孩子?”

&ep;&ep;温衡总算舍得将孩子放在一边的软榻上,轻轻拍了拍,熟练地哄他睡觉,而后才拉着楚辞走远了些,从怀中掏出虎符递给他。

&ep;&ep;楚辞眼露狐疑:“这……”

&ep;&ep;温衡垂眸看着虎符,缓缓说道:“这是叶子衍心甘情愿给我的。”

&ep;&ep;楚辞一愣,随即有些气急败坏:“怎么会?这不可能!”

&ep;&ep;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温衡自己也不能相信,于是把叶卿如何带兵、如何作战,如何接受先皇遗命、如何以荒诞为名行培养之实,又如何……战死沙场,一字不落,全部说给楚辞听。

&ep;&ep;最后,温衡闭了闭眼,长叹道:“阿辞,他叶子衍值得将士们为他戴孝,也值得我……”说到这里,他几乎说不下去。

&ep;&ep;楚辞指了指在软榻上睡得香甜的孩子:“这也是他的?”方才一眼瞥过,只觉得眼熟,现在想来,可不久和那人长得极像。

&ep;&ep;温衡只是点点头,旁的却什么也没说,从今往后,这孩子就只是镇北将军府叶家的孩子,他要把这孩子还给叶家,子衍心心念念想要给叶家留下个血脉,自己答应过他的!

&ep;&ep;楚辞也被温衡话语中的信息量炸得不轻,可他对叶卿的恨意中,还包括与楚河的父子隔阂,以及早逝的先皇后一条命,经过半月的深思熟虑,最终只下令抹去叶卿存在的一切痕迹,其他一切照旧,这孩子则过继到叶家早年战死沙场的大爷名下,等过了加冠之年,仍承袭镇北将军之位,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ep;&ep;温衡知道后,什么也没说,默认了这一切,便是要为叶卿争辩一二,他也没有立场,他们两人之间的纠葛,在孩子落地那刻,便已结束。

&ep;&ep;君令下达以后,叶家才公开为叶卿举行葬礼。

&ep;&ep;那日,温衡抱着孩子上门吊唁,亲手把自己生下的孩子,交到叶卿长嫂叶钱氏手里,这个颇为稳重的妇人,日后就是孩子名义上的母亲。

&ep;&ep;叶家四位嫂嫂早就听叶卿说过,有人怀了叶家的血脉,只是那人身份复杂,不便相告,如今见到这孩子的样貌,几乎立刻就相信,这必定是叶卿的子嗣无疑,伤感之余,总算有些安慰,此后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