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姿颜姝丽，绝异众人。
&ep;&ep;谢尚下意识错了错视线，呼吸平静后才重新移目看她，依然觉得容光逼人，美丽难言。
&ep;&ep;这其中或许不唯独她自身的容貌风致，还有高门贵女的身份为她蒙上的光环，但既然一切已经在她身上融合为一，宛若天成，再去分辨原由就意义不大了。
&ep;&ep;谢尚心中很自然地浮现了中朝嵇康的诗：
&ep;&ep;良马既闲，丽服有晖。左揽繁弱，右接忘归。风驰电逝，蹑景追飞。凌厉中原，顾盻生姿。
&ep;&ep;她是能给人那样美好想象的人。
&ep;&ep;可惜这是个只能拥有短暂美丽的时代。
&ep;&ep;未及多言，便是府中生变，从建康得到她兄长王晏之遇难的悲讯。
&ep;&ep;他没有再见过她，只听说她跟随作为军中主将的父亲王舒身边照顾侍奉，行必亲随，药必亲尝，每日衣不解带，目不交睫，仅仅几日就消瘦得厉害。
&ep;&ep;她本是明朗爱笑之人，兵府里的属官嘴上不说，内心都颇爱她神气扬扬、谈笑风生的样子，底层的校尉士卒们更是明着追捧爱戴，每逢她笑，也像被她的乐观明朗感染般心情变好，士气上扬。然而自从建康来信之后，她就藏起了自己的感情，再也没有一日展露过笑容。
&ep;&ep;虽然以晋人士林的审美观点而论，更推崇喜愠不见于色的表现，称为雅量，但一直爱笑之人忽然不笑，只会让看到的人觉得心痛。
&ep;&ep;不仅王舒身边多年故旧的僚佐们观之垂泪，连谢尚这样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听了都觉得心中难受。
&ep;&ep;盘桓了小半个月，从由建康来避难的士人那里了解到想要的讯息，谢尚准备和王允之道别，返回上虞东山的谢家墅舍。
&ep;&ep;随着战况变化，大营又向前推进了二十里，主将行辕也搬到临时征用的当地官署。
&ep;&ep;王家的住处在官署旁边的三进院落，谢尚到的时候王允之还在官署，仆从问他是愿意择日再来还是等到晚间，谢尚想了想，左右闲来无事，便留在院中等王允之回来。
&ep;&ep;房子是临时征用的民宅，没多少可观之处，留下来的仆从也只有一个门房，整座院子空空荡荡，寂静无声。谢尚估计王家人不是在军营就是在官署，外加几次拜访王允之，对方都表现得不羁礼教，可见是家风如此，于是自己到院中观赏景色，打发时间。
&ep;&ep;中庭里的花草池鱼都属寻常，只有从回廊延伸到后院的大片竹林蔚然可观，夏风一吹，枝影婆娑，格外苍翠动人。
&ep;&ep;谢尚沿着蜿蜒曲折的林间小径边走边打量，心情被竹林里的清风吹得逐渐轻盈，脚步也随之轻盈徐缓。
&ep;&ep;昔年嵇康、王戎等人隐居做竹林游确实有他们的道理，清风习习，绿竹猗猗，使人忘却凡尘俗虑。
&ep;&ep;正这么想着，他漫无目的随意流转的目光忽然被吸引，转回前方不远的林隙间定住。
&ep;&ep;那里靠近院墙，是阳光稀疏的半阴处，行经时不易注意。
&ep;&ep;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才倚靠在那里的一尊湖石边小憩。
&ep;&ep;相比谢尚十几天前见到她时，她明显清减憔悴了许多，闭着眼睛的样子宁静脆弱，一身飒飒猎装也换成了粗麻制成的丧服。
&ep;&ep;风摇竹影、阳光洒落的间隙，照出她脸上未曾干涸的泪痕，与黑睫间细碎清澈的泪珠。风势一变，光影一移，那些晶莹的痕迹又隐没在暗处，如同被妙手掩盖的隐秘。
&ep;&ep;谢尚的心灵突然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ep;&ep;他想起七岁那年的自己，父亲失去长子，阿姊失去长兄，家里只有他能够支撑门户。于是仅仅一年之后，他就有了神悟夙成的名声，满座席宾莫不叹异。
&ep;&ep;长兄离世不到十年，父亲也跟着离去，家里只剩他和阿姊，他心中悲痛到了极点，但因为知道阿姊除了自己以外别无依靠，所以强行分出心力安排家事，父亲的丧礼没有出一点差错，还留下晋人最重视的孝名。
&ep;&ep;那时的他，就像现在的她一样，再累也不敢显示在人前，只能一个人躲起来默默忍耐承受，等待时间淡化伤痕。
&ep;&ep;但她明明不是家里的独子，为什么……
&ep;&ep;疑问刚起，他脑海中闪现出那日与王允之谈论到她时的画面。
&ep;&ep;当时王允之说，“如果山山不笑，便觉得我家的日光都黯淡了”，他本以为是偏爱家人的抬高夸赞，现在想来，或许是王允之真实心境的剖白写照。
&ep;&ep;所以，尽管王允之才是兄长，她是妹妹，但她的心灵比王允之更强韧，是一家人在精神上的依托，和他在家中的处境何其相似。
&ep;&ep;尽管身份不同，地位不同，谢尚却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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