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靖宁伯府的女眷就那么几个,韩蛰虽对她们的底细了若指掌,却还没见过真容,甚至那位据樊衡说长得极美貌的傅令容,他也不曾见过。毕竟是将来要绑在一处的人家,韩蛰心思一动,多看了几眼,便见马车停在水边,一位身段窈窕的少女被人搀着下了马车,过了河上曲桥,姿态翩然。

&ep;&ep;旋即,就听樊衡啧了一声,“真巧,那位就是傅家二姑娘。”

&ep;&ep;傅令容?这么巧。

&ep;&ep;斜坡上草木葱茏,十二岁的姑娘迎风而立,海棠红的衫子随风微动,底下鹅黄裙角在草叶间翻滚,似欲乘风而去。她的容貌生得好看,脸颊生得柔美,那双眼睛水杏一般,嫩唇微抿,阳光下肌肤白腻柔嫩,格外娇丽。漆黑柔亮的头发简单挽着,点缀两朵宫花,金钗如彩蝶翩然落在发间,余下的披散在肩,如同上好的墨缎。

&ep;&ep;容貌确实娇艳出众,比他预想的还要好看许多,叫人舍不得挪开眼。

&ep;&ep;只可惜年纪小了点,身子还没全然长开。

&ep;&ep;韩蛰面沉如水,唇角动了动,随口道:“满身的肉加起来,怕也不足二两。”

&ep;&ep;说罢,在令容察觉之前收回目光,催马走远。

&ep;&ep;斜坡之上,令容目送他离开。

&ep;&ep;实在是韩蛰浑身的气势太过惹眼,她原本是怡然看风景的,瞧见那汗血马上英挺的身影,不由稍稍驻留。虽然离得远看不清面容,但那两人身子弓弦般紧绷冷硬,腰间悬着漆黑的宝剑,像随时待敌似的,与周遭的安逸景致格格不入。

&ep;&ep;走得近了,她才辨出其中一人的面容,竟是韩蛰。

&ep;&ep;比起前世见到的样子,此时的韩蛰年轻了八岁,给人的感觉也稍有不同。

&ep;&ep;身姿劲拔,冷淡漠然,虽让人觉得凛然不可侵犯,却不像印象中那样肃然威严。

&ep;&ep;但正是这位墨青衣衫,随意打马走在郊野的男人,一旦进了锦衣司,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狠辣酷吏。令容甚至可以想象他在狱中闲庭信步,淡漠瞧着犯人被酷刑折磨得半死,他只皱眉缓缓擦去溅来血迹的姿态——令人畏惧胆寒。

&ep;&ep;数年之后,他还会率军平叛,威震四方,最终谋夺天下。

&ep;&ep;旧梦前事翻滚,令容站在风中出神,直至看到枇杷捧了一大束野花走到跟前。

&ep;&ep;“姑娘,刚从那边摘的,都新鲜着呢。”枇杷将花束递在令容手中,随她目光瞧向远处,看到绝尘而去的两人,便抱怨道:“那人可真讨厌,偷着瞧姑娘不说,还背地里议论。”

&ep;&ep;令容诧异,“议论?说了什么?”

&ep;&ep;“说姑娘身上的肉加起来也没二两,那人必是个眼睛瞎的。”枇杷盯着走远的黑点,神态愤愤不平。她当时就在道旁的沟坎下折野花,韩蛰那句话随风送来,听了个清清楚楚。

&ep;&ep;令容闻言,想象韩蛰说这话时挑剔嫌弃的神情,蹙眉低哼。

&ep;&ep;第6章表哥

&ep;&ep;回府后令容将韩蛰腹诽了一通,便将心思搁在了槐叶淘上。

&ep;&ep;倒是枇杷留心,晚间伺候令容沐浴时特地瞧了两眼。

&ep;&ep;浴桶中的少女阖目养神,浸过的青丝湿漉漉的散在肩头,漆黑的头发柔白的肌肤,在氤氲热气中分外好看。她胸脯前已渐渐鼓了起来,如蓓蕾含苞,因她素日贪吃,养出了一身极细腻柔软的皮肉,骨肉匀停,肥瘦适宜,身段渐渐显露,比起同龄的姑娘出色多了。

&ep;&ep;“那人果真是个瞎子。”枇杷小声嘀咕。

&ep;&ep;令容在车中晃得困了,睡意侵袭,倒是旁边宋姑听见,随口道:“嘀咕什么呢?”

&ep;&ep;“姑娘今日去采槐叶,有人背地里议论,说姑娘浑身加起来都没二两肉。”枇杷想起那刻薄言语就气恼,往令容头发上抹了香露慢慢揉着,凑在宋姑耳边低声道:“那人也太没眼光。咱们姑娘生得好看,将来身段必定也好,满金州的姑娘都比不上。”

&ep;&ep;宋姑忍着笑,“这就能看出来了?”

&ep;&ep;“我好歹比姑娘大两岁,这个年龄该是什么模样,难道不知道?”枇杷低声,面色微红。

&ep;&ep;她是孤儿,四五岁时就陪着令容玩耍了,这些年颇受宋姑照顾教导,处得十分融洽。去岁来初潮时,也是宋姑给她指点,便多几分亲近,少些许羞赧。

&ep;&ep;宋姑掩着嘴笑了笑,没再多说。

&ep;&ep;她是跟着夫人宋氏陪嫁过来的,自打令容出生时就伺候起居沐浴。令容从襁褓里胖嘟嘟的小女婴长到玉雪可爱的女童,再到如今的窈窕身姿,身上每一分变化她都看在眼里。素日里她也常留意给令容喝些牛乳,多吃豆糕,这两年令容身段儿渐渐显露,她岂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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