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城却没有去接,而是居高临下看着他,认真道:“杜琰,其实本殿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问则罢,问了,本殿便要听到真答。”

杜琰怔了怔,道:“殿下问就是,杜琰必定真心回答。”

“好。”霍景城这才接过兔子,挂在了马上,道:“本殿想知道,若我南乾没有北伐,那么杜后崩后,你会如何走接下来的路?”

杜琰一听,顷刻明白了他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踩上马镫上了马,坐定后才道:“那么殿下能回答出,曹操是忠是奸吗?天下人对杜某误解太深,无人知道,我这权威震主的大将军,其实是骑虎难下。杜某出身将门,父亲就曾是北越先帝的得意猛将,在父亲的举荐下,我十七岁时就已立了第一次军功,因此,将门杜家声名大噪,却也树大招风,终究成了先帝心头的刺。那时,我姐姐与深得君心的六皇子情投意合,先帝却认为杜家不知足,还要攀龙附凤完成更大的野心,因此,先帝不愿促成这门婚事,却又不能拒绝父亲的结亲之意,干脆就假意恼了六皇子,称他配不上我姐姐,还将六皇子打发去了封地,又称七皇子夏侯博人品贵重,便下旨将我姐姐与夏侯博赐婚。”

霍景城听到这里,已是了然于心,接了句话:“因为,先帝诸子之中,只有夏侯博生性懦弱,不得人心,绝没有继位的可能。而你们杜家,也只能奉命,否则就是抗旨,先帝正好将你们理所应当除之。”

杜琰点了点头:“殿下说的不错。就这样,姐姐为了杜家,抱憾嫁给了夏侯博,夫妻多年不睦,彼此厌憎。我杜家也从先帝此举看出了他对杜家的忌惮,于是多年来规行矩步,终于熬到先帝驾崩。后来,本该是六皇子顺应遗诏登基为帝,只是诸王不服,称六皇子侍疾时逼诏,于是合力杀了他,接下来就拉开了诸王夺嫡的局面。这时,我便给夏侯博送了信,要他带着姐姐回京,准备登基。我兵权在握,自然要在诸王之乱中扶持我姐姐的夫君登基。我震慑诸王,杀出血路,迎夏侯博回京称帝。”

霍景城听到这里,浅笑道:“只不过,夏侯博登基后,对你们杜家依旧不满,他想从你手中夺权,而你若释了权,下一步就会死在夏侯博的手中,至于你姐姐的后位能不能长久,也是镜花水月。所以你们就彼此制衡,敌对多年,谁也没有让步。”

杜琰听罢,似有若无叹息了一声:“不错。我姐姐本就对六皇子的死耿耿于怀,后来双亲又接连离世,姐姐大受打击,也无人能再管束,所以她越发强势霸道,做下了许多过分的事,引起诸王不满,他们曾两次入京讨伐,却都被我镇压,死的死,逃的逃,北越从此诸王割据,四分五裂。我就这样骑虎难下,在自保的枷锁里不得解脱,有苦无处说。”

杜琰停话叹息了一声,才接着道:“殿下,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愿意牺牲自家成别人,小爱与大义之间,我无从选择。至于殿下真正想知道的,无非就是我姐姐死后,我会不会自立为帝,对吗?”

霍景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杜琰却缓缓点了点头:“我的回答是,会。走上了这条路,便再也无法回头了。诸王对我不满多年,换他们谁继位,第一个想除的都是我。我不会再给他们这个机会了,也不会继续在君臣之间周旋了,我会自立为帝,将夏侯江山纳入囊中。”

霍景城听罢,徐徐道:“不错。但看他们体向本殿归降,也知他们何等恨你了,宁愿夏侯江山改姓霍氏,也不愿是杜氏江山。哎,杜琰呐,你可真是旁人笑我太疯癫,我笑旁人看不穿呐。”

杜琰面色闪过了释然,喟叹道:“已经过去了。其实殿下北伐,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解救?我终于放下了枷锁,可以重头开始。”

霍景城听罢,眼里是浓浓的欣慰:“你能这样想就好。他日若本殿登基,绝不会放权于外戚,权力这东西呐,尤其是兵权,还是自己牢牢握在手中的好,不必放出去害人害己。”

杜琰会意:“殿下说的极是。”

霍景城从箭囊里抽了支箭搭在弓上,一边悠然道:“好了,故事听完了,接下来专心打猎吧,晚上在篝火旁饮酒炙肉,岂不妙哉?”

他话音刚落,只觉得耳边忽然袭来一阵劲风,他侧头一看,只见一支箭已从他的面前飞速掠过,狠狠射中了前方的一只小羚羊。

“殿下,杜将军,我的箭法怎么样?”一道动听的女声传进了耳中。

两个男人回头一望,只见来人竟然是宁宛姝。霍景城与她四目相对,似笑非笑道:“此箭擦身而过,怕是不为猎物,只为猎人吧?”

宁宛姝脸色微红,策马来到了他们身侧,还没开口说什么,杜琰那边就出了声:“殿下,我去别处打猎,殿下自己小心。”

说着,杜琰策马离去了。霍景城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杜琰,是看出什么了吗?谁稀罕他回避了?

这边,宁宛姝已经去拎了小羚羊过来,她有些吃力,轻喘道:“殿下,男子应该都喜欢吃羊肉吧?我这猎物便赠于殿下下酒好了。”

霍景城接过羚羊挂好,道:“你似乎很了解男人。”

宁宛姝重又上了马,笑颜如花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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