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阑恍然大悟,一边端详她的脸颊一边道:“夫人这可是遭罪了。待会儿奴婢给您端早饭时专程带个鸡蛋过来,给您敷一敷脸。”

姚暮染向她一笑:“也好。”

……

半个时辰后,留守在宫中的乾军撤出了皇宫,拉着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与奇珍异玩回到了营中。那些宝物回到南乾后是要上交乾帝充入国库的。

霍景城一声令下,士兵们撤了帐篷,将大批用具搬上了军中的辎重车上,活多人更多,所以没怎么耗时。

姚暮染被安排与宁宛姝乘坐一辆马车,谢元芷则领着杜宁笙乘坐一车。姚暮染与绿阑带着包袱准备上马车时,杜琰也正将谢元芷扶上马车。隔了半夜,两人不可避免地打了照面。杜琰的俊脸上果然多了两道抓痕,赫然在目。而她一侧的脸颊也还肿着,两人四目相对,又同时避开。

姚暮染越想越觉得荒唐。有谁相信,昨夜他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打了一架。

正想着时,眼前车帘一掀,露出了宁宛姝略显憔悴的脸,她向姚暮染伸出了手:“暮染妹妹,站那儿想什么呢?快上来吧。”

姚暮染回过神,道了句谢,搭上她的手上了马车。绿阑随后上来,车厢中变成了四个人,宁宛姝的侍婢秋言也随行伺候在车上。

宁宛姝穿着素色衣裙,发髻梳的简单,头上点缀了几朵素白的花钗。原本明艳的脸也苍白素净了一些。姚暮染打量完了,心道她为夫守孝,所以一身素装,于是轻声劝慰道:“宁姐姐还请节哀。”

宁宛姝听了,神情苦涩,道:“多谢妹妹。”

姚暮染想起了一事,道:“说起谢,我还要谢谢宁姐姐的和田玉线呢。”

“妹妹客气了,一卷丝线而已,实在不足挂齿。”

两人又聊了几句,脚下的车轮就滚动了起来,队伍终于浩浩荡荡出发了。骑兵开路,步兵在后,中间是好几辆辎重车,霍景城等人亦是骑着马走在中间,似乎离她们的马车并不远。

姚暮染掀开帘子看向外头,周遭的景物正在缓缓后退,终于要离开这里往南乾出发了,她松了口气放下了帘子,却见宁宛姝正盯着她那一侧的脸颊看。

宁宛姝见她发现了自己的目光,干脆大方地问了起来:“暮染妹妹,你这脸颊是怎么回事?”

姚暮染苦笑一下,道:“我说了你可不许笑话我。”

宁宛姝道:“怎么会呢,你说便是。”

姚暮染这才道来:“昨晚睡到夜半,从床上滚了下来,便摔肿了脸。”

宁宛姝听罢,掩嘴微笑了一下:“妹妹此事的确可笑,却也可爱呢。”

姚暮染但笑不语。让绿阑倒了两杯茶,她递给宁宛姝一杯,一边道:“宁姐姐一路与我作伴前往南乾倒是好事,只是我听说,宁姐姐到了南乾后要出家为尼,这可就令我高兴不起来了,宁姐姐怎么会忽然有了这样的决定呢?”

宁宛姝听罢,一双美眸黯然了几分,叹息道:“哎,好妹妹,尘世虽大,哪有我容身之地?北越这个伤心之地我更是一刻都不想留,只能离开了。至于出家为尼也是万般无奈之举,好歹算是个去路。”

她的回答也还是姚暮染听到的那样,轻描淡写没有更细致的内容,姚暮染知她不想多提,便劝慰了几句,不再谈说了。

一路轻摇慢晃,颠颠簸簸,一直走到午后,霍景城才下令,命大军原地修整半个时辰。

侍从送来了干粮,主仆四人就着车上的茶水简单吃了一些。宁宛姝掀开车帘,见外头春光极好,暖风融融,且路景秀丽,于是邀请姚暮染一起下去散散,舒展筋骨。

赶了一晌午的路,此时已经出了城,来到了城外山野烂漫处。五月的春光明媚耀眼,道路两旁簇簇野花烂漫招摇,再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绿野。几人下了马车一看这风景,精神都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