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被莫名恐吓的店小二舒了口气,警惕地偷瞄了眼黑山,刻意压低了嗓音道:“那宅子主人姓刁,原本是城西鱼贩,因为性格木讷死板,娶了个婆娘又嘴碎爱占小便宜,还总得罪人,渐渐被排挤到最脏臭边角的摊位,日子越过越穷,就在他们家差点揭不开锅的时候,突然多了个干侄女,好像叫什么阿慈姑娘。”

&ep;&ep;“啪!”地一声脆响,被黑山捏手里那可怜的茶碗,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被生生捏碎了。

&ep;&ep;白景阳叹了口气,收回视线,对店小二说:“你别担心,继续说,茶碗钱到时候一齐算在酒钱里。”

&ep;&ep;“哦,好,好的。”店小二战战兢兢地应道,现在这赏钱还真不好赚,太受惊吓了。

&ep;&ep;“那阿慈姑娘跟卖鱼贩虽然没有血亲关系,却都姓刁,勉强算是个本家。再后来某一天,县城突然来了个皇城的有钱少爷,听说还是世家子弟出生,家里头是大官,虽然比不上我们白将军,但也很了不起了,连县太爷都得亲自出来迎接,这样的大人物千里迢迢,就为了来迎娶阿慈姑娘。总之,也算得一段佳话了,有了这么厉害的干亲,卖鱼刁一家自然也过上了好日子,连县老爷都敬他三分薄面,不然怎么敢住这么气派的宅子?”

&ep;&ep;”你确定是认的干亲,不是亲侄女?“白景阳轻轻扣了扣桌面。

&ep;&ep;店小二:“我肯定啊,那卖鱼刁从小就在这县里长大,家里一直都是卖鱼的,下面就几个远嫁的妹子,哪来的亲侄女?再说他老刁家一股子鱼腥味,生得出这么水灵的姑娘才有鬼。”

&ep;&ep;说着,店小二故作神秘地悄声道:“那阿慈姑娘,指不定是山里头的狐仙变的,不然怎么能迷得皇城里的公子为她神魂颠倒?”

&ep;&ep;“…………”

&ep;&ep;咳咳,现场的三只真妖精,当即陷入了沉默。

&ep;&ep;“所以,那大宅子算是阿慈姑娘给卖鱼刁一家的酬劳,而不是他们自己做生意赚的喽?”

&ep;&ep;店小二失笑:“那刁老爷哪里会做生意,听说年轻时候也曾出海过,妄想着能挣笔大钱,结果赔得血本无归,连祖上积攒买下来的渔船都卖了。”

&ep;&ep;吃过点心,三人又去了刁府左邻右舍打听,得到的结果基本相差无二。

&ep;&ep;“阿慈骗我……”黑山失魂落魄地在小巷走着,残酷的真相再也不容许他自我逃避了。

&ep;&ep;“她为什么要骗我?”

&ep;&ep;“因为她遇到了她认为更有钱,更能让她过上富贵日子的皇城公子,所以她必须摆脱你。”白景阳毫不留情地给他揭开真相丑陋的遮羞布。

&ep;&ep;最后,黑山独自敲开了卖鱼刁家的大门,这次难缠的婶婶不在家,木讷的刁老爷面对关键性的问题支支吾吾,目光闪躲,这样的态度无疑就是默认。

&ep;&ep;“呵……”黑山自嘲一笑,不再管身后的刁老爷脸上什么表情,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ep;&ep;其实阿慈姑娘的计策并不高明,甚至漏洞百出,但她也并未想过遮掩,只需要在黑山反应过来前,离开西北就行,到时候去了皇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谁还能追究得了她呢?

&ep;&ep;而黑山也并不真是个笨蛋,他只是缺心眼,不愿意将养了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小姑娘想得那么坏,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却不料人心之黑暗,比妖魔更甚。

&ep;&ep;“轰隆隆”,突然晴天一道旱雷,击中了刁家大宅里最醒目的那栋三层小楼,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小楼顷刻间坍塌,化作一堆废墟。

&ep;&ep;“…………”

&ep;&ep;离开县城后的黑山一脸茫然,他虽然已经不想再为阿慈闹死闹活,但对于自己的未来,却是不知何去何从,满心的空虚。

&ep;&ep;白景阳叹了口气,决定送佛送到西,把他带去了阿慈小时候住过的山村。

&ep;&ep;当年那几户据说是谋财害命的“恶邻”,现在过得都不算太好,被黑山下过诅咒之后,原本还算温饱有余的人家逐渐困窘起来,地里的粮食总是遇到各种天灾人祸,即使费劲心思,却还是长得稀稀拉拉的,几家人时不时就倒霉遇险,被病痛缠身,可以说比未发迹前的卖鱼刁一家都过得凄惨。

&ep;&ep;黑山换了一副相貌,装扮成普通的卖货郎,走近那几户“恶邻”打探当年的事情。

&ep;&ep;那几个眉宇间愁云紧锁的瘦弱妇人回想起曾与他们为邻的阿慈一家,都纷纷露出担忧愧疚的神态。

&ep;&ep;原来,在阿慈亲生父母意外亡故后,这几户善良的邻居曾共同接济过年幼的阿慈,阿慈就靠轮着吃这几家的饭菜为生,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多月。

&ep;&ep;直到某天,阿慈看到一户人家的亲儿子有麦芽糖吃,自己却没有,赌气跑进山里,她就这样在“恶邻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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