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窝里。

&ep;&ep;“钟意。”

&ep;&ep;还未等她迈出步子,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钟意一怔,心脏仿佛漏了一拍,她不敢回头。

&ep;&ep;很少有心慌到害怕的时候,上一次是得知裴屿川出事,还有,就是现在。

&ep;&ep;她慢慢转过身,周鹤立手里紧攥一瓶矿泉水,除了惊讶,那双眼睛里还有很多钟意读不懂的东西。

&ep;&ep;“你怎么在这?”

&ep;&ep;钟意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和卡壳一样,她清了下嗓子,“我……我住在这。”

&ep;&ep;不算说谎,可她就是没来由的心慌。

&ep;&ep;周鹤立闻言没有立刻接话,他低头看向脚边的草地,“这里以前有棵老树,你知道吗?”

&ep;&ep;他好像无意等钟意的回答,又接着道:“四年前梁市刮了场暴风雨,这棵树没逃过,被连根卷起,还压死了种在它周围的栀子花。”

&ep;&ep;钟意勉强扯出一抹笑,“是吗,有点可惜。”

&ep;&ep;“是有点,但过去的总要过去,不是吗?”

&ep;&ep;钟意攥紧手里的伞柄,头顶传来嘀嗒嘀嗒的声音,是雨水打在伞面。

&ep;&ep;周鹤立突然笑了笑,“我爸妈离婚以后我在继父家住过一段时间,就是这个小区。我不是和你说我哥出事了吗,没过多久我继父也去世了,这个家就没人住,我妈今天打电话叫我回来收拾一下。”

&ep;&ep;“我先走了,你也注意休息。”

&ep;&ep;雨开始大起来,雨声让周鹤立的话听起来不那么真切,但当他转身时,钟意突然有种沙子从手里溜走的感觉,她下意识抓住周鹤立的手腕。

&ep;&ep;“跟我来。”

&ep;&ep;两人在风雨里默不作声地穿过马路,绕过街道。

&ep;&ep;到了工作室,钟意甚至来不及收伞,直接往空地上一放,拉着周鹤立上了二楼的休息室。

&ep;&ep;推开门,整个房间一片狼藉,和灾后废墟没有区别。

&ep;&ep;钟意终于松开周鹤立的手,避开地上的一系列器具,拿起矮桌上的一枚指环。

&ep;&ep;这显然是个半成品,外形粗糙,色泽也不够明亮,但能看出是枚戒指。

&ep;&ep;此刻它就躺在钟意掌心,钟意手摊在周鹤立面前,仰头看他,“这就是我的证明。”

&ep;&ep;“我本来想做完再给你的,现在看来真到那一天就太晚了。”

&ep;&ep;“周鹤立,我直白点,如果你觉得我们没有永远,我就做成项链,如果你觉得我们有永远,我就做成戒指。”

&ep;&ep;“你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