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上方,他眼睛就像橱窗里的宝石,在灯下折射出耀眼的光,但整个人也像珠宝一样冰冷。

&ep;&ep;“怎么,找好下家了?”

&ep;&ep;“你还是这么不信任我。”陆镯耸耸肩,Margarita往他跟前一推,“有人为你点了杯酒。”

&ep;&ep;“为我?”周鹤立蹙眉,“谁?”

&ep;&ep;“一个女人,不认识。”

&ep;&ep;周鹤立闻言慢慢举起酒杯,橙黄色的酒液因为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ep;&ep;他思索片刻,道:“我还记得Margarita之所以命名为Margarita,是调酒师Jean&ep;Durasa为了纪念他逝去的恋人,以他恋人为名的一杯酒。”

&ep;&ep;“这杯酒,她不应该请我喝,应该浇在她爱人的坟前。”

&ep;&ep;他拉过一旁的冰桶,把Margarita悉数倒了进去,甩甩杯子,扔给陆镯。

&ep;&ep;陆镯啧啧感叹了下他的不解风情,转手直接将杯子丢进垃圾桶。

&ep;&ep;“说起来,明天……哦不,今天是你哥失踪……”

&ep;&ep;说到“失踪”,周鹤立眼神立马变了,陆镯见状很快改口,“好吧,去世,今天是你哥去世四周年,不去看看?”

&ep;&ep;“去啊。”周鹤立紧绷的脸突然有了笑意,“怎么会不去?”

&ep;&ep;钟意撑了把透明伞,雨水打在伞面,像珍珠一般滑落。

&ep;&ep;她过了马路小跑到屋檐下,收起伞,推开门,门上的风铃叮铃叮铃,与此同时又混杂着不耐烦的逐客令。

&ep;&ep;“门上的挂牌没看到?看不懂英文还是看不懂中文?”

&ep;&ep;蹲在地上修剪花枝的少年侧对着钟意,刚好露出脸上狰狞的伤疤,从太阳穴一直蔓延到嘴角,娇嫩的红玫瑰被他攥在手里,好像掐住了一个柔弱的女孩。

&ep;&ep;钟意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但这年头开花店的人不多,她又恰好急需,只好壮起胆子上前,“抱歉,外面下大雨,我急着跑过来没注意。”

&ep;&ep;“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ep;&ep;钟意没想到他真这么不近人情,“只是买一朵白菊也不可以吗?”

&ep;&ep;少年停下手里的动作,从上到下扫视了眼钟意,两千的系腰渐变百褶裙,四千的墨绿高跟鞋,一万的链条斜挎包,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可以,看你诚意。”

&ep;&ep;钟意心下了然,表情也冷了几分,“你要多少?”

&ep;&ep;“我说了,看你诚意。”

&ep;&ep;“五百二,那一捧白菊我都要了。”

&ep;&ep;顺着钟意指的方向,角落的方桌放了一打用玻璃纸包好的白菊,大约二十支的样子,价格远远上不了五百。

&ep;&ep;少年站起身,一把抽走钟意手里的纸钞,点了点数,“你拿走吧。”

&ep;&ep;推开门,风铃声还在回荡,钟意回过头,“close/关门”的木质招牌挡住了少年上半身,只能看到他翘起二郎腿悠然惬意的样子。

&ep;&ep;蒋舟渡又数了数手里头的毛爷爷,再一次确定是五张时忍不住哼道:“二百五。”

&ep;&ep;风铃声再次响起,他余光瞥了眼来人,突然站起身,“哥,你再等等,刚刚有人买走了,我重新帮你包一份。”

&ep;&ep;周鹤立径直走到方桌旁,拉开两把椅子,把书包搁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看向裁剪丝带的蒋舟渡,“不是约好了每年这天不营业吗?怎么会有人买走?”

&ep;&ep;“有个不长眼的。”

&ep;&ep;蒋舟渡抽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了一把纸钞,搁在周鹤立面前,“她也不长脑子,花五百二买走了你的花,哥,这次就不用给我钱了,我一天也赚不到这么多。”

&ep;&ep;周鹤立盯了那几张红钞几秒,道:“我给你钱不仅是弥补你的亏损,更重要的是希望你遵守我们的约定。”

&ep;&ep;空气突然沉闷起来,蒋舟渡自知擅作主张出了事,朝周鹤立低下头,“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ep;&ep;见他一本正经的,周鹤立微微笑了下,“没事,犯错在所难免,先帮我把花包起来吧。”

&ep;&ep;“好的哥。”

&ep;&ep;白菊柔嫩,花瓣上还残留露珠,蒋舟渡按周鹤立的要求特意挑了绿色的彩带。

&ep;&ep;“很好,我哥知道我这么为他考虑,一定会很开心。”

&ep;&ep;蒋舟渡闻言反倒沉默下来,周鹤立偏头看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ep;&ep;“……没有。”

&ep;&ep;他突然想起来,来买花的那个二百五,是不是穿了一身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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