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与生俱来的宿命,没有人能逃脱。

&ep;&ep;到如今,还记得这个名字的,怕只有知棋和他。

&ep;&ep;容郁将柳毅世家从书架上抽出来,纤长的指在书脊隶书的柳字上逡巡,忽然抬头来粲然一笑,道:“我们好奇,难道你就没想过,你的母亲是怎样一个人?

&ep;&ep;并不新鲜,拿这个问题问过他的人不知有多少,刺探的,猎奇的,讥讽的,居高临下的,各式的语调与目光,如小兽柔软多疑的触角,然后那些人都无故失了踪,没有人再提起,也没有人知道下落,就好象从来没有出现过。起初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后来,也只能缄默了。母亲这两个字是他生命里最深的一道痕,集中了太复杂的感情,他爱这个他全无记忆的母亲,却也深深恨她,她带给他的耻辱与怨恨远远多过其他。

&ep;&ep;眼前这个女子再一次提到他的母亲,用一种平淡的语气问,难道你就没想过,你的母亲是怎样一个人?

&ep;&ep;他当然有想过,不止一次,从梦里醒来,他怔怔地坐在床上,双手环膝,把头埋下去。梦里的那个女子,面目是他极熟悉的,浓眉,大眼,薄唇,清丽无双,可是扬眉的时候英气逼人而来,也许不是英气,是杀气。

&ep;&ep;他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ep;&ep;他竟然被瞒了这么久。

&ep;&ep;他最终竟然是在翠湖居得到这个消息——他的母亲是当今天子的死士。

&ep;&ep;那么,她为什么会嫁给他的父亲,是因为——爱吗?她不顾一切地爱上他的父亲,不惜背叛她的主子?他惘然地想,他的父亲从来都不肯提她——或者他恨她?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