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六月,大清早开门已是满怀热气,暑意浓烈。

&ep;&ep;周末,祝初一起得早,阎齐趴在枕头里睡,她掀开空调被,合上房间门,拉开客厅侧窗透气。这一两个星期,他俩的性(我爱中国)爱太频繁,有时候睡到半夜腿(我爱中国)间有触感,半梦半醒也销魂蚀骨。

&ep;&ep;窗外的黄桷树一天天被染绿。黄桷树是高大落叶乔木,川城的市树。太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迸进百叶窗,斜拉的影子印在她脸上,张开手心,掌纹铺上一层金光。

&ep;&ep;她赤脚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动,把换洗的衣服装进收纳筐。

&ep;&ep;进厨房熬了粥,糯米的清甜飘进空气,水沸腾冲着瓦罐盖,噗嗤噗嗤。她关了火,自碗柜取出两只白碗,洗干净。

&ep;&ep;阎齐的衬衣不能进洗衣机,她用温水过一遍,轻轻揉搓。

&ep;&ep;这样安静的早晨,远得像是多年前的旧梦。

&ep;&ep;深呼一口气,她觉得幸福。

&ep;&ep;收拾一阵,祝初一蓬散着卷发,套上杏色连衣裙出门买菜。休息日的她格外懒散,不爱穿收腰的衣服。

&ep;&ep;回来时,阎齐还在睡,把她的枕头抱进胸口。

&ep;&ep;他最近挺奇怪,公司不去,不出差,好像连视频会议也少了。

&ep;&ep;失业了还是破产了?

&ep;&ep;阎齐睡到自然醒,老空调不给力,冷气跑得差不多了,热得他出了一身汗。他开门,桌上一碗豆浆稀饭,拿玻璃罩遮着。黄豆的清香萦绕着最后盛开的栀子花。他伸手试探碗壁,是热的。小阳台上挂着他的新被洗过的衬衫,淡淡的洗衣粉味。

&ep;&ep;祝初一站厨房里,手包着布揭开盖子,一锅乳白色的鲫鱼汤,香气扑鼻,散出蒸汽笼住她的侧颜,温婉美好,顶上的排风扇呼呼地吹。时间不在这个屋子里流动。

&ep;&ep;他抱着手臂站门边,好似这场景出现过,心头暖滋滋的。

&ep;&ep;祝初一听到动静,长长的睫毛夹他一眼,“终于睡醒啦?个懒猪。”

&ep;&ep;阎齐头发耷拉下来,几分大男孩的率真,伸手掐她白嫩的脸蛋儿,“那是你的称号,不是我。”

&ep;&ep;她好笑,心里怦怦跳,装作淡定地睨向饭桌,“早饭在桌上,很好吃的。”

&ep;&ep;阎齐刷完牙,拿她的毛巾擦脸,听到她这话弯了嘴角,“祝初一,评价是留给别人做的,自己夸自己,真不要脸。”

&ep;&ep;祝初一懒得理他,最好待会不要过来盛第二碗。

&ep;&ep;鲫鱼汤是秦莞韵教她的,她很多事是自己学会的。比如她没有退路,要为自己想好很多事。比如,她身边每个人,都会没有征兆离开她。比如,她需要很多爱来填补童年缺失的母爱。再比如,如果有人肯娶她,就不要挑剔人家,赶紧嫁。

&ep;&ep;星期天晚上,阎齐特别粘人,抱着她在沙发上看电影,俩人都出了汗。看到半截,她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ep;&ep;祝初一走到阳台,按了绿色通话键。

&ep;&ep;“喂,我是祝初一。”

&ep;&ep;那头是个中年男子,声音隐隐发抖:“小初啊。”

&ep;&ep;“李叔?”

&ep;&ep;“是是...冒昧打扰你了啊。”

&ep;&ep;李复平时不怎么跟祝初一往来,偶尔见面也客套。两人都看秦莞韵的面子,除去这层,他俩算两个毫无关联的人。

&ep;&ep;“没有,您有什么事儿吗?”

&ep;&ep;李复平复了会儿情绪,咬着牙跟祝初一说:“你这几天有空,来看看...你妈妈。她三年前查出...胃癌,一直没给你说。”

&ep;&ep;祝初一脑子炸了下,似曾相识的对话,“癌症?”

&ep;&ep;“是,应该...应该就是这两天了。我知道你工作忙,她再怎么也是你妈妈。”

&ep;&ep;秦莞韵知道自己对不起祝初一,没敢要这个女儿回馈自己爱。她没给祝初一买过一次卫生棉,更没在她谈恋爱时教她怎么保护自己,没尽到母亲的责任和义务。她回来那年,祝初一已经能把自己照顾好。她没那个脸要求祝初一孝顺她,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年轻时候种的孽因,该还。

&ep;&ep;这几年她给祝初一张罗相亲,挑了无数自觉不错的良人女婿,却听祝初一自己说,有男朋友了。隐约觉得祝初一排斥。好歹她放了心。

&ep;&ep;祝初一苍白着脸回来,阎齐把她搂在胸前,“出什么事了?”

&ep;&ep;她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答非所问:“阎齐,你可以去见我妈吗?”

&ep;&ep;阎齐吻祝初一的耳尖,沉哑的嗓音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没有迟疑道:“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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