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死老头,我问你,前面是不是水元茶铺?”刚入伍的小兵愣头青似的在路上随意抓了个老大爷,对他推推搡搡。

&ep;&ep;“退下。”翟阅重重呵斥小兵,亲自下马把大爷扶了起来,“大爷,请问前面是水元茶铺吗?”

&ep;&ep;最近这世道乱得很,路上到处是流民乔办的土匪和不同势力的起义军。老大爷拖家带口,从徐州一路逃亡到梧州,就只剩了他自己。他早就心力交瘁,五感焦灼了。刚被小兵这一吓,更是神魂俱裂,连连跪地磕头求饶,“官爷,官爷,放过我吧,当过我吧。小民什么都没有了,小民是徐州人氏,徐州发生兵乱,带着一家人逃亡到了这里,一路上老妻染上疫病死了,儿子被抓了壮丁充了军,儿媳妇也被山贼抢走了,唯一的小孙子也被饿死了。小民苦啊……”

&ep;&ep;“把大爷的腿伤清理一下。”翟阅上得马去。

&ep;&ep;“是,将军。”军医迅速出列。只见得大爷这一路流亡,脚上的鞋子都破烂了,是用烂草绳捆绑的,脚部已多处溃烂流脓,苍蝇一直萦绕在周围。

&ep;&ep;这世道,众生都苦哇。

&ep;&ep;他摇了摇头。

&ep;&ep;浩浩荡荡的军队不停向前进发。他们的目的的是梧州城。再然后,便是云城。

&ep;&ep;翟阅逢流民便问前面有没有水元茶铺,但流民们不是被他吓得不敢说话,就是他们也刚流离到此处,事事不知。

&ep;&ep;“将军,您歇会儿吧,这一路都问累了。”马车里的青衣女子掀开了竹子做成的车帘。

&ep;&ep;只见得女子眉色温婉,发黑若羽,一张莹白的巴掌小脸让人心神旌荡。

&ep;&ep;“无碍。”翟阅打马上前,没有回头。

&ep;&ep;“姐姐,你看他这态度。”身穿彩衣的少女,眉色骄傲,恨不得立刻下得车去,把前面冷冰冰的将军用鞭子狠狠抽打一顿。转而又噗嗤捂嘴笑道,“听说他当初落下山崖被茶娘搭救了,两人还无媒苟合,还订下了三年之约,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ep;&ep;“彩儿,我们现在不同以往了。”她们现在的身份甚至还比不得传闻中的茶娘。至少她还有将军庇护。而她们一进得这后宫,除了斗之外,便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ep;&ep;青衣女子淡淡吐出这几个字。

&ep;&ep;车厢里却长长久久地沉默了下来。

&ep;&ep;“大娘,你知道前面有一间茶铺吗?叫做水元茶铺。”翟阅仍没有放弃。她当初说过的,她会一直在茶铺里等自己衣锦还乡的。

&ep;&ep;“你说水元茶铺啊,我不知道,但是前面的确是有一处卖茶的。就在梧州城城边上。那个卖茶的姑娘心善得很哪。”大娘仔细确认了翟阅的兵服之后才回答的。她是刚从梧州城逃出来的,要去投奔的是在云州做生意的儿子。这世道太乱了,估计只有皇城根下安全些。虽说皇帝是荒淫无道了些,但那些起义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个个逢人便抢,干得都是土匪行径。

&ep;&ep;“谢大娘。王宇,你和魏成先把陈国公主和大娘一起送回云城,我稍后就来。”翟阅吩咐完下属后,迅速驾马往大娘说的方向而去。

&ep;&ep;“谢将军,谢将军的大恩大德。”大娘这次是真心实意地磕头。有了军队的保护,她就什么也不怕了。

&ep;&ep;往后的许多年,大娘回忆起翟阅,都会想起他那双无比坚定的眸子。以及,他无比铿锵的语气。

&ep;&ep;梧州城边边上。

&ep;&ep;脸上有着黑色印记的茶娘利落地给来往的客人们倒着茶水。

&ep;&ep;“茶娘,我不得不说句,我乌峎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茶没喝过,但,就你这儿的茶最是让我印象深刻。刚开始喝着是涩的,慢慢是苦的,然后开始回甘,再接着就是带着淡淡的酸意,但到最后口中什么味道也没有了。真是妙,妙啊。”乌峎端起茶杯又大灌了一杯。这种茶不能细品,太像人生了,越品越伤心。不过,听说这梧州城原本还有间水元茶铺,里面的黄茶远近闻名。可惜了,可惜了。他乌峎此生竟未能品得此黄茶。

&ep;&ep;“客人真是说笑了。我一个茶娘哪里懂得这些,这些只不过是祖上传的手艺,在这乱世道混口饭吃罢了。”茶娘继续擦着桌子,边上有个不足三岁的孩子在低头擦着茶碗。

&ep;&ep;“茶娘,你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间水元茶铺吗?”翟阅把缰绳交给小兵,从马上利落翻下身来。

&ep;&ep;茶娘低着头,擦桌的手一愣,“没有,这附近早就没有水元茶铺了。”手上的动作又恢复了正常。

&ep;&ep;“这位官爷,您也知道水元茶铺啊?”乌峎头脑精明,不同身份的人他都能够搭得上话。

&ep;&ep;见翟阅没有回答,他也不恼,继续自说自话,“想当初,这水元茶铺卖的黄茶可是这梧州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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