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她起来,将她带到地道旁。

&ep;&ep;他盯着她的眼睛说:“芹芹就是这世上最听话的孩子,任何时候都要听哥哥的话,对不对?”

&ep;&ep;叶芹不语。

&ep;&ep;“芹芹,说话。”

&ep;&ep;“对。”叶芹重复道:“任何时候都要听哥哥的话。”

&ep;&ep;叶洵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的目光出奇平静,眼眸里像是没有任何感情一样,对叶芹道:“走下去,顺着地道往前跑,我随后就去找你。”

&ep;&ep;听话听话,从叶芹记事起,叶洵总是对她说这句话。

&ep;&ep;叶芹也如叶洵所愿,成为了一个听话的妹妹。

&ep;&ep;于是叶芹走进了地道,顺着阶梯下去,刚下两层,她抬头,朦胧的泪眼盯着叶洵,问道:“哥哥会陪我去江南的,是不是?”

&ep;&ep;叶洵居高临下看着叶芹,片刻后他蹲下来,摸了摸叶芹的脑袋,笑得灿烂,“这是当然的,哥哥从不食言。”

&ep;&ep;叶洵从来不对叶芹失约,一次都没有。

&ep;&ep;叶芹久久不动,直到叶洵开口催促,她才抱着木盒继续往下走。

&ep;&ep;她的身形逐渐没入地道,地道的墙壁上提前点了灯,十分亮堂,地道挖得很整齐,路也平坦,一盏盏灯挂在上头,给叶芹指路。

&ep;&ep;“往前跑,不要回头。”叶洵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ep;&ep;叶芹终于大哭出声,抱着盒子迈步往前跑。

&ep;&ep;“叶家人作恶多端,害人无数,血债难偿,百死不足惜……”

&ep;&ep;她一边跑,一边哭着念。

&ep;&ep;“叶氏家主害人终害己,其子叶洵,恶人之犬,为虎作伥,在世是狱中囚,死后为黄泉奴,万罪难赎……”

&ep;&ep;如此平坦的路上,叶芹还是摔倒了,很快又爬起来,擦着泪继续往前跑。

&ep;&ep;哥哥让她跑,一直往前,那她就不会停下。

&ep;&ep;叶芹的哭声渐渐远去,直到慢慢听不见了,叶洵才将地砖盖上,地毯铺上。

&ep;&ep;他动作缓慢,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完的,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坐在地上,靠着墙壁。

&ep;&ep;坐了一会儿,他起身前往柜子,将里面提前藏好的女尸给扛出来,放在墙边,让她靠坐着。

&ep;&ep;女尸穿着与叶芹一模一样的衣裙,一张脸却血肉模糊,满是刀痕。

&ep;&ep;这原是玉容馆的妓子,因没伺候好贾崔,惹怒了他被折磨致死,叶洵便将尸体要了过来,身形虽然与叶芹差了不少,但是无甚关系。

&ep;&ep;他从门边的柜子下扯出一根长引来,攥在手中,挨着女尸坐下。

&ep;&ep;万事俱备,只差上最后一步了,叶洵静静坐着,面容近乎冷酷。

&ep;&ep;他心里清楚,六皇子此战必败,届时三皇子登基,等待叶家的便是满门抄斩的罪诏,姓叶的一个都跑不脱。

&ep;&ep;叶家倒台,叶洵就没有半点权力能使,保不住自己,更保不住叶芹,就算是最后这关头立了那些功,也不足以保全他和叶芹安然无恙。

&ep;&ep;最稳妥的办法,??x?就是让叶芹变成个死人。

&ep;&ep;叶洵对民不仁,对亲不孝,他可以被万人唾骂,但叶芹不行。

&ep;&ep;在这肮脏泥泞之中,叶芹站在叶洵的双掌之上,被高高举起,她一直都是干净的。

&ep;&ep;他要世人提及叶家时,赞一句叶家嫡女血性忠骨,大义灭亲,不与家中奸恶父兄同流合污。

&ep;&ep;也要叶芹日后能光明灿烂地活着,不是什么奸人叶家之后,而是许氏遗孤,然后寻一良婿,被一生疼宠。

&ep;&ep;只是这些,他都看不到了。

&ep;&ep;纵使面上再平静,也掩不住眸子里藏着的深深的不甘。

&ep;&ep;叶洵坐着,思绪乱七八糟,一会儿想起幼小的叶芹跌破了头满身是血的模样,一会儿想起母亲死前的挣扎,一会儿又想起了幼年时与萧矜季朔廷的初见。

&ep;&ep;而后他估摸着叶芹应该已经跑远,便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吹燃之后去点那引线。

&ep;&ep;他松手,引线落在地上,燃起火花。叶洵闭着眼睛,将头靠在墙上,享受最后的宁静。

&ep;&ep;风变凉了,往脖子里灌,冷飕飕的,陆书瑾缩了缩脖子。

&ep;&ep;萧矜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转头问:“去房中休息会儿?”

&ep;&ep;陆书瑾刚想说话,脑门忽而一凉,她抬头,鼻尖上又落了一滴,她喃喃道:“下雨了。”

&ep;&ep;下雨了,是一场昭示着酷夏要来临的大雨。

&ep;&ep;萧矜拉着她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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