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梁昭把新买的宜家灰色铁架挪到玄关,衬上新漆的朱红背景墙。配色相得益彰。

&ep;&ep;原先那个占位又豆腐渣的六斗柜,扔掉了。

&ep;&ep;她喜欢这样,从日常清库存就要狠心的断舍离。好像见微知著。多在小事上培养锻炼,在感情上割舍也能易化。

&ep;&ep;收拾停当,把今天穿的鞋送去阳台,新买的白盘土锅搁进厨柜,完毕,梁昭才有闲心到书房。

&ep;&ep;只见顾岐安坐在案前,专注办公的样子。他在制作教案,副高有本科带教任务,下学期s大开学他要教授神经病学。

&ep;&ep;眼下,人难得戴一副细框眼镜,手边半杯黑咖。把一个个知识点化繁为简,做成图表,也贴上具体病例。

&ep;&ep;许是乏了,他指间夹着烟,撑在额角不住揉按。烟雾在周身笼成微蓝的屏障。

&ep;&ep;梁昭想到《花样年华》里周先生的经典剧照。男人抽烟尤其夹烟扶头,衬衫之下肩胛骨微微耸立,会有别样的性感。

&ep;&ep;当然,这不妨碍她毁气氛,问某人,“你大概还要多久?”

&ep;&ep;“什么?”伏案人茫然望来。

&ep;&ep;“我说,你要多久收工?有事找你商量。”

&ep;&ep;顾岐安闻言作思忖状,转头又看看屏幕,即刻摘眼镜,“现在说罢。教案不急着做。”

&ep;&ep;“其实有三件事。其一是我的年终奖到账了,过年想多给我妈一万。毕竟这两年情况特殊,老太太跟着边上住,各方面花销都大……”

&ep;&ep;梁昭靠在门板上,甫说完,某人就捻着烟头颔首,“这个不存在商量。你的年终奖,完全有自由决定去路。”

&ep;&ep;“好吧,”脚从拖鞋里微微剔出来,梁昭后脑勺按着门板,“其二就是,今年除夕我们能在家里将就着过嘛?没必要去老宅麻烦秋妈了。”

&ep;&ep;顾岐安面上些微一滞,“但今年老爷子在酒楼订了宴席。”

&ep;&ep;“有没有可能,我们不用出场?”说实话,她好烦那些个繁文缛节。中国人永远逃不掉人情世故,七七八八。

&ep;&ep;顾岐安放下二郎腿,空下的那只手托腮,反问她,“你说呢?”

&ep;&ep;“……”

&ep;&ep;罢了。梁昭直起身子正欲走,案前人疑惑,“不是有三件事吗?”

&ep;&ep;梁昭也是这一秒才受提醒,她漏了最紧要的第三件。抑或,压根就没想好是否说。

&ep;&ep;没想好,所以两段铺垫之后,正说到兴头上,又打起退堂鼓。她是想告知顾岐安,顾铮或许会来当合伙人的事。即便尚未最终拍板,某人作为她现任合法丈夫,也有权知悉。

&ep;&ep;且婚姻的基石:平等,信任与经营。

&ep;&ep;平等他们做到了,后两点却远远不达标。

&ep;&ep;对面人清明的目光审视里,梁昭再而衰三而竭,末了还是答,“我数错了。就这两件。”

&ep;&ep;说罢抹身而去。直到熄灯就寝前,胸膛里心脏还突突地,她不懂这番罪恶感是为哪般,好像出轨未遂既遂似的。

&ep;&ep;实际上什么也没做。

&ep;&ep;翻来覆去一小时,梁昭摊煎饼般地难难入睡。

&ep;&ep;看到书房那头还亮着灯,她干脆下床走去。甫到门边,就是一阵薄薄烟味。

&ep;&ep;从虚掩的门缝睇进去,顾岐安还坐在案前,只是不再看电脑。而是手抵额角,微垂首半阖目,垂在身边的手指间,夹的烟头积了长长一截灰。

&ep;&ep;透过他睡衣袖口,梁昭再次瞧见那个文身,若隐若现。

&ep;&ep;一定是脑子抽筋了,此时此刻,她才会下意识想起今晚夜读到的句子,

&ep;&ep;来自《倾城之恋》:

&ep;&ep;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

&ep;&ep;话说回来,她倒是挺能共情白流苏的。

&ep;&ep;第20章-20-&ep;一旦乃为荡子所动乎?……

&ep;&ep;庚子年腊月三十,

&ep;&ep;梁昭在首页刷到一条微博,“新年早上不愿起床,仿佛还睡在去年里。”她立马爬了起来。即便这样一无晨会二无出勤的假日太难得,更难得在,顾岐安也休全天。

&ep;&ep;跃坐起身的瞬间,发现边上有人。

&ep;&ep;昨晚,她出去溜达一圈就回床歇息了,也不知道顾岐安何时睡的。眼前看着活生生的人,服帖地睡着懒觉,大概嫌她动静吵吧,还拿胳膊盖眼睛。画面极其微妙……违和。

&ep;&ep;可见他们婚后一年半,同寝又同兴的时间,少之又少。

&ep;&ep;冬季日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