錾着简家嫡支的某位先祖极其夫人的名讳、封谥。

&ep;&ep;祠堂内肃穆庄重,季凝的一颗心也随之肃然起来。

&ep;&ep;这里,就是昨夜她险些误闯的地方。

&ep;&ep;回想昨夜的她,何等的狼狈惊恐?

&ep;&ep;然而现在,在知道了供奉在这里的,都是护国安民、报效尽忠的简氏英灵的后,季凝觉得昨夜的自己,很有些可笑。

&ep;&ep;险些冒犯了你们,是我错在先。

&ep;&ep;季凝看着那许多的牌位,心里默默道。

&ep;&ep;身旁人影一晃,季凝觉得手腕上一紧。

&ep;&ep;她怔了怔,侧眸,意识到是简铭走近了,隔着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

&ep;&ep;简铭宽厚的手掌,将他的体温传递过来,虽然隔着衣袖,并不曾肌肤相贴,季凝还是微微红了耳垂。

&ep;&ep;简铭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让对方羞窘了。

&ep;&ep;他亦侧眸看向季凝:“一起进去。”

&ep;&ep;一起,进去?

&ep;&ep;一起进祠堂里吗?

&ep;&ep;季凝张大了眸子。

&ep;&ep;所以,她可以进去吗?

&ep;&ep;简铭的嘴角,不由得勾了勾。

&ep;&ep;季凝的那双因为张大而圆起来的眸子,让他的心情极好。

&ep;&ep;顾及到此刻不是应该笑的时候,简铭很快便抿平了唇角,平静道:“你是府中主母,自然该进祠堂里,与我一起拜祭先人。”

&ep;&ep;主……母?

&ep;&ep;季凝咀嚼着这个词的意味。

&ep;&ep;曾经,她那么讨厌季府的主母黄氏,而现在,她也成了侯府的,主母了?

&ep;&ep;这种感觉,说不清楚的微妙。

&ep;&ep;呆怔思索的当儿,季凝已经被简铭握着,带入了祠堂中。

&ep;&ep;置身于这偌大的祠堂中,季凝的心绪也瞬间被感染了。

&ep;&ep;可怜见儿的,她从小打大,都没参与过季氏的祭祖活动。

&ep;&ep;并非她不想,而是不被允许。

&ep;&ep;这里面当然有黄氏作梗的因素在,可让季凝觉得怪异的是,在这件事上,她的父亲季翰竟然没有坚持。

&ep;&ep;所以,父亲不在意她吗?

&ep;&ep;若说不在意她,似乎又说不通。

&ep;&ep;季凝还记得出嫁之前,父亲特特地将那册账本,还有地契等物交到她的手里的情景。

&ep;&ep;季家并非大富,父亲又颇内惧黄氏,那些东西,据他说是母亲的遗物,合该留给自己的,这么多年来,父亲该是怎样地苦心经营,才躲过了黄氏的眼睛?

&ep;&ep;须知,黄氏的性子,石头缝儿里都要攥出水来的悭吝啊!

&ep;&ep;那么,一个问题再一次涌上季凝的心头——

&ep;&ep;她的母亲,究竟是谁?

&ep;&ep;忽见简铭上前两步,向着先人牌位祷道:“列祖列宗在上,孩儿此次出征伐楚,已经安然归来。孩儿没有堕了常胜侯府的威名,常胜军亦没有惊掠百姓,没有违背列祖列宗的训诫……孩儿如今又娶了妻……请列祖列宗英灵在上,保佑阖府安康!护佑我大晋国泰民安!”

&ep;&ep;说罢,简铭便又拜了下去。

&ep;&ep;季凝与阖府众人,自然也随之叩拜。

&ep;&ep;季凝一边拜着一边心里面有些别样的情绪:关于她,简铭只说了“如今又娶了妻”,还是“又”……这种感觉,不大舒服。

&ep;&ep;拜罢,简铭转回身来,以家主的身份,向府中众人训教了几句。

&ep;&ep;大概是些安分守己、遵奉主人之类的话头儿。

&ep;&ep;之后,简铭便让众人散去了。

&ep;&ep;他自己则带着季凝,又唤了四个儿女,到正房内说话。

&ep;&ep;季凝这般懵懵懂懂着,随着简铭或跪或拜,或上香或奉供,倒也将整个仪程囫囵撑下。

&ep;&ep;其实这些仪程于她而言是陌生的,她也不过是个“傻子过年看邻居”罢了。

&ep;&ep;正房内,简铭在正位端坐了。

&ep;&ep;他招呼季凝在一旁侧坐。

&ep;&ep;季凝谢了座,便也从容坐了。

&ep;&ep;此时,简铭唤过四个儿女,令他们按照序齿上前见礼。

&ep;&ep;口中同时道:“这位季夫人,以后便是府中的主母。你们该当知道如何相待。莫失了我常胜侯府的礼数!”

&ep;&ep;说到最后一句,简铭的脸色微沉。

&ep;&ep;这是在警诫三个男孩儿之前对季凝的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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