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冷麽?”

&ep;&ep;江春逞强:“还好,只是刚洗漱过有些不适应这冷气哩。”

&ep;&ep;窦元芳也不出声,沉默片刻,似在细细斟酌何事,突然,江春面前光线一暗,只见他微微佝偻着高大身躯,被狭窄的车厢限制着,碍手碍脚脱下|身上那绛紫色的外衫,不容拒绝的就加到她肩上。

&ep;&ep;江春不解,他怎不言不语就将衣裳给了她?倒也不觉着有甚,毕竟自己披他衣裳都不知披了几次了。

&ep;&ep;但,他披了衣裳的手却并未离开,而是顺势要帮她系紧里头湖蓝色褙子的带子,从未伺候过人的他,也算无师自通了罢?只是平日给自己系也就罢了,这般帮旁人系却是首次,不太顺手,打了两次结都不对。况且他自小习武惯了的,手指粗|长,不似白面书生的纤长灵巧,那细细的披肩带子在他手里仿佛成了甚难缠的妖精,他两手往左也不对,往右绕不过去……倒是难得见他如此笨手笨脚。

&ep;&ep;江春先“噗嗤”一声笑出来:“窦叔父,结可不是这般打哩!”

&ep;&ep;说完却又红了脸,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儿了,他还这般当自己是小孩儿……她只觉着双颊发热。

&ep;&ep;“窦叔父,我自己来吧。”我又不是小儿了。

&ep;&ep;窦元芳这才懊恼的放了手,心内却又将那窦四恨上几分,他怎与他哥哥一般,都是棒槌脑袋,问他们小娘子欢喜甚样的男子,皆道“体贴的”……体贴他懂,就善解人意,细致入微呗,似身边得用的小厮,只消他打个喷嚏就会送上外衫予他,只消他抬起手臂来,就会将他衣裳扣好了……伺候得倒是正合他心意。

&ep;&ep;但这般“体贴”于她,不止未招来欢喜,还被她笑了?

&ep;&ep;定是窦四出的馊主意不对。

&ep;&ep;直到将里头褙子系带结好了,再添上犹带他体温的外衫,江春才觉着暖和下来。

&ep;&ep;暖和下来才觉出饥肠辘辘来,自午间在百草园随意吃了些午食后,直至此时她还滴米未进。外面天色愈发暗了,平日这时辰她都用过晚食好半日了,那胃腑就不受控制的“咕咕”起来。

&ep;&ep;江春红着脸转过头去,假装在专心瞧车壁上的花纹,心内却是窘迫异常,这贼不听话的肚子……我要你何用?!

&ep;&ep;为了避免熬人的尴尬,江春只得无话找话:“窦叔父要去何处?”

&ep;&ep;“夜市。”

&ep;&ep;江春眼睛亮了亮,她自来了汴京三月,倒是还未去过哩,概因胡老夫人交代过她们姐妹俩的:“你们喜乱吃那西市小食也就罢了,夜市却是不许去的,三年前好几个官家小娘子贪玩,夜了去夜市,被那外地歹人拐了去,再也未找回哩!可怜家中老小哭断了肠……”

&ep;&ep;尤其胡沁雪与江春还是有过南阳驿那次“前科”的,愈发成了重点管教对象。

&ep;&ep;二人也知这年代女子被拐,无异于人生被毁了……当然,即使是在观念开放的二十一世纪,那也毁一生的。

&ep;&ep;故她虽老早就听闻这时代的汴京不再有宵禁,夜了后沿着汴河边,延伸出一条热闹异常的街市来,衣食住行样样俱备,天南海北的聚作一处,但自己却是从未去过的。此时有威武高大的窦元芳在,她……自是不害怕的。

&ep;&ep;元芳见她神色,心内松了口气,看来窦三这主意不错,用对了!

&ep;&ep;他轻咳了声,道:“这东京城的夜市可算一景,你还未来过罢?”

&ep;&ep;江春点点头:“是哩!家人不放心我与胡姐姐同来,只怕被拐,却不知若真遇了拐子,到底是我拐了他还是他拐了我还未知哩!”

&ep;&ep;窦元芳听这不正经言语,皱着眉头沉声说教:“怎与个小儿似的?那人贩子险恶岂是你见识过的?”说完才觉出语气过于严肃了,又温声补充道:“你是不知,前几年出了好几桩事哩……”

&ep;&ep;见她又垂了头,他难免沮丧,怎又回到刚开始的状态了?他训她,她垂首害怕……他不想要这样。

&ep;&ep;“罢了,莫作这鹌鹑样子,我不说你就是。到街头了,将衣裳裹好,身上钱袋子揣好了,这夜市飞贼可不少哩!”

&ep;&ep;江春本就未生他气,只是有点怕他严肃样子而已,现在见他故意无话找话,倒是又乐起来,只憋了笑,故意板着脸道了声“嗯”。

&ep;&ep;其实她出门匆忙,早就料定他已走了的,自是未带任何钱袋子,那飞贼就是再厉害也偷不到她的。

&ep;&ep;两人下了马车,窦元芳习惯性自往前头去,以为跟着他的还是窦三窦四等下人,待听得娇娇一声“窦叔父”,他才酥了身子转过来:“快跟上。”

&ep;&ep;江春满头黑线!

&ep;&ep;这是带“小朋友”出门的正确姿势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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