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众人将走,却不知霸王龙从何处夺窜而出,抱着小江春的腰(还没江春高)不撒手,嘴里嚷着“蠢丫头你莫走,嫁给我吧,我们成了亲就是大人了,我可以不用上学了。”原来是眼看下午学时间又要到了,又做“垂死挣扎”嘞。

&ep;&ep;众人大笑。

&ep;&ep;江春:……快被霸王龙的花式逃学给感动了,孩子你这样的智商,上学真的委屈你了!

&ep;&ep;笑归笑,外婆坚持要给姑娘拿上一袋米,高氏眼见哥嫂二人也是诚心诚意,只得收下了。众人将娘仨送到村口,高氏自己接过米袋扛肩上,辞别而去。

&ep;&ep;江春回头,眼见自家已走了老远,外婆人老眼花定是看不清的了,但老太太那佝偻着的瘦小身影仍在村口眺望,与前世的外婆一样,一样的历经生活磨难,却又满怀慈爱的老人,江春热泪盈眶。

&ep;&ep;且说前世的江春外婆,原是落魄地主家的姑娘,生母早逝,落魄地主爹给娶了后娘,后娘却也没有太过苛刻。没几年村里斗地主,将本就捉襟见肘的家计搞得一贫如洗。爹娘没办法,只得将作为长女的外婆送去山里给人做媳妇儿,那户人家正好将独儿子送去参军。

&ep;&ep;外婆虽没见过男人一面,却每日起早贪黑,下地进田样样做,猪鸭鸡鹅全都管。那家人吃米饭,自己只得包谷饭;人家吃肉,自己只得两口苦菜汤……五年时间,生生将自己熬得又黑又瘦。

&ep;&ep;待男人战后辗转大半个中国归来,闹着要离婚,一句“新社会要婚姻自由”,就将外婆的五年韶华打得七零八落。二十岁的外婆自知哭闹无益,带话给自己爹,把婚给离了,提脚就走。

&ep;&ep;此后,又过了三年,直到二十三岁时,二婚的外婆经人介绍认识了十八岁的外公,结了婚才有的自己妈妈六姊妹。

&ep;&ep;外婆二婚,外公却是十八岁的青头小伙子,自然要被村里人指摘。又遇上外公是个老实巴交,口拙心笨的男人,所有的流言全靠外婆一人承下,孩子也夭折了两个。

&ep;&ep;其后好不容易靠自己卖菜、养鸡、养羊把日子过上去了,好日子没过两年,自己又得了胃癌……人生就像一头捉摸不定的猛虎,它藏起爪牙和风细雨时,你以为那只是一只猫;不妨哪日张牙舞爪血口大开,你才晓得那是要吃人的……它的残忍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ep;&ep;前世的外婆虽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亲娘言传身授,但苦难的生活却硬生生将她磨成了一个智慧的女人。她深知没文化不读书就没出路,硬是咬着牙将儿女都供出去,舅舅和小~姨师范毕业,大姨也读到了高中,最不济的江春妈也读到了初中毕业。

&ep;&ep;当年大姨进工厂当了工人,舅舅和小~姨也端了铁饭碗,原本,外婆是想要将江春妈留在家招婿上门,家里积蓄分她一半,给她当家立户的,谁知江春妈却没遗传到外婆多少“女儿当自强”的精神,一心只想嫁出去。

&ep;&ep;直到后来生活愈过愈艰难,才知母亲的智慧,却为时已晚。当然,这些都是江春妈经常挂嘴边的说教,她自己虽没获益,但至少江春是听到心里的,这或许就是外婆留给她的最宝贵的财富吧。

&ep;&ep;第7章螃蟹

&ep;&ep;晚上,江春三人磕磕绊绊到家,江家二老看到媳妇儿扛回来的白米,自觉自家又占亲家便宜了,感慨良多。

&ep;&ep;二婶照旧少不了酸话:“这苏家塘就是不一样嘞,送亲家的都是白米,那自己吃还不得顿顿白米饭配大鱼大~肉的……咱们家吃糠咽菜都几个月了,合该早点送米粮来的,亲家牙缝里随便漏点儿都够我们吃的……”

&ep;&ep;眼见她越说越不着调,王氏讽刺道:“哟呵,人家合该欠你的啊?!你老杨家我们可糠皮儿都没摸~到一片呢!”

&ep;&ep;“瞧阿嬷说的,我娘家这不是日子也不好过嘛,要不然……”二婶仍在强辩。

&ep;&ep;王氏白了她一眼,连话都懒得接,只问高氏螃蟹的事高家如何说,待众人得知高洪愿意帮忙说项,亦是喜不自禁。

&ep;&ep;饭后,江春缠着奶奶明日要同去赶集,如果是文哥儿和江夏,王氏肯定一句话就给骂回去了。但江夏,最近半个多月来手脚麻利,心眼活泛的,让她跟着去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遂还是应了,只让她明日得早起,小江春点头如捣蒜。

&ep;&ep;是夜,江春虽有成年人的芯子,但小儿身子始终敌不过瞌睡,挨到枕头就睡。等被高氏轻轻唤醒的时候,已是第二日了,而家里人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ep;&ep;简单啃了个麦粑粑,王氏领着三个儿媳妇摘下豆角、丝瓜、韭菜,由爹老倌和二叔给背到街上去,三叔则是用扁担把螃蟹挑起,桶口蒙上了几层南瓜叶,趁着天色未亮,几人就出发了。

&ep;&ep;根据步行路线,江春判断,王家箐应该是位于金江县城东南方。正好路上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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