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找到人了?”许长海换下纸张,仔细地用镇纸抚平新页。

&ep;&ep;“是,她被夫家扣在地窖近三年,若再晚些时日说不准人都救不回来。”身体上受罪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晋晴波的意志被不断消磨,到最后估摸着也是一心求死,大夫说她的心病比身体更难治。

&ep;&ep;许长海拿着毛笔却迟迟不落笔,反问许清元:“你也是考过乡试的人,应当知道‘其夫殴妻’该当何罪。”

&ep;&ep;许清元沉默。

&ep;&ep;按照大齐律例规定,丈夫殴打妻子,比照殴打一般人罪轻两等,且须妻子自己状告,他人帮助告诉,则官府不处理,妻子不告诉,官府亦不理。

&ep;&ep;“俗语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就别插手了,等她养好伤,把人送回去吧。”许长海随意说着,然后转移话题道,“为父叫你来是有正经事。”

&ep;&ep;他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一摞厚厚的信封,回身示意道:“最近各地商会寄来的,你看看。”

&ep;&ep;书童帮忙拆开,许清元挑着读了几封,脸上露出几分了然。

&ep;&ep;今日商会各位大佬们风闻手中的权力要被收归朝廷,许长海可能是第一任长官,写点信混混交情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他们要提意见。

&ep;&ep;他们中间胃口大的想将权力分割给商会一部分,理由呢,人家说的也头头是道:这么几年下来,商户都习惯商会担任法人制度的维护和监管者,一下子换人管理,商户们适应不来;二则商会遍布各地,更了解商户的具体情况,完全可以根据地域、行业特点自行调整制度,施行、监管起来更加适宜。而一些心没那么大的,就是想打听打听朝廷会不会提高对以于法人、合伙形式运营的商户的税收等关系到自己基本利益的问题。

&ep;&ep;“这些人的消息实在灵通,要不是宁知府透露过信儿,咱们家都不一定知道的比他们快。”许清元摇头笑道。

&ep;&ep;“走南闯北的人,惯来如此。”许长海倒是明白得很。

&ep;&ep;也是,对商人来说,信息差可是最重要的商机。

&ep;&ep;许清元体味出许长海找她来的意思,思索片刻道:“父亲可是担心上任后商会不能知趣而退?”

&ep;&ep;许长海微叹:“到嘴的肥肉,谁又肯轻易吐出来。”

&ep;&ep;这话也有理,虽然形势比人强,但困兽犹斗,万一商会真闹出什么风波来,许长海肯定吃挂落。

&ep;&ep;“女儿倒有一个法子。”许清元上前一步,接过许长海手中之笔,在纸上写下五个字。

&ep;&ep;书童将纸转正,许长海慢慢念道:“专家委员会……嘶。”

&ep;&ep;她继续提点:“有名无权,有疑难问题还可以让他们出出主意,用来做权力交接的缓冲,或许可以一试。”

&ep;&ep;许长海大笑三声,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大女儿,眼里全是满意。或许老天真是公平的,一个那样平凡的儿子,让他常年担忧家族的未来,谁想到自己却在女儿的身上看到了曙光。

&ep;&ep;走出书房,许清元的表情不再那般轻松:许长海升职的消息传得这么广,看来他留在汀州的日子已不剩下几天。郢都是大齐朝最为繁华的地方,但朝中黄尚书与圣上呈鼎足之势,尤其近年来皇帝岁数渐长,却迟迟没有定下继位人选,百官人心浮动,颇有风雨欲来的态势。

&ep;&ep;无论怎么看,此去都不会是一条顺达的通途。

&ep;&ep;她扣着手一路思索,远处方歌急急赶来,气喘吁吁地说:“姑娘,晋秀才醒了。”

&ep;&ep;许清元眉目一凝,提步要赶去看看,不过猛然间想到刚才跟许长海说的某几句话,又转向回到自己屋里,摊开笔墨,点灯熬油、翻阅典籍,直写到夜半才休笔。

&ep;&ep;她拿上写完的东西,朝客房走去。

&ep;&ep;窗扇半阖,晋晴波半靠在褥子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长冬缩在被角里睡得很香,小手不忘紧紧地握着娘亲的手指。

&ep;&ep;见她进来,晋晴波翻身就要下床,许清元指指长冬,摆摆手,意思是不要吵醒小孩子。

&ep;&ep;“没事,她睡觉最实,打雷也吵不醒。”说着,她还是下床来,没想到长冬警觉地睁开眼睛,慌张地环顾寻找娘亲的身影,找到后才放下心来,只是撑着眼皮不肯再睡。

&ep;&ep;许清元看着她的眼睛,定定问道:“你的私事,你不说我也不问,只想问一句,你接下来准备如何?”

&ep;&ep;这话好似戳到晋晴波的心上,她怔怔地双目垂着泪,脸上却是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

&ep;&ep;从她们两人结识以来,晋晴波从来都是稳重可靠,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姐姐模样,再难的时候也从未见她流过眼泪。看来真如郎中所说,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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