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最后是王奶娘在后面推着,她才像毛毛虫一样爬过去的。

&ep;&ep;寒风透骨,许清元也是尽量多听少写,但是每次晌午回屋的时候,手都冻的冰凉。

&ep;&ep;更糟糕的是,这天晚上飘起了鹅毛大雪,半夜连脱雪都翻来覆去地叹气。

&ep;&ep;第二天起来,脱雪终于忍不住了:“小姐,今天就不去了吧,就一天,不会耽误多少功课的。”

&ep;&ep;许清元摇摇头:“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ep;&ep;其实课程内容漏听一天影响不了多少最后的结果,但可怕的是一旦打破计划,懈怠就会将人拖入深渊。

&ep;&ep;许清元揣着脱雪准备的汤婆子照常去上课,等她看到狗洞附近的情形时,忍不住鼻头一酸。

&ep;&ep;这里新拉了几根晾衣绳,上面晾着几床厚被子,差不多刚好将她呆的地方拢住,想必防风效果应该很不错。

&ep;&ep;“那是……王奶娘的被子,不知道她昨晚盖的什么睡的,这么冷的天……”脱雪低声道。

&ep;&ep;许清元抽抽鼻子,叹道:“把柜子里的厚被子给奶娘送过去几床。”

&ep;&ep;书房里。

&ep;&ep;钱先生看着今日大雪,起了诗兴,便让许菘之以雪为题,写三首七言诗来看看。

&ep;&ep;许菘之坐在那里抓耳挠腮,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钱先生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出了屋门。

&ep;&ep;许菘之看到钱先生往茅房方向去了,立马推开朝后紧闭的窗户,不抱希望的往屋后窄道里看了一眼。

&ep;&ep;许清元哈了哈手心,拿着笔颤抖地写完最后一首,听到窗户被推开的声音,抬头看见许菘之的脑袋瓜子,便用口型示意他马上就好。

&ep;&ep;交接完小抄之后,趁着钱先生不在,许清元赶忙让脱雪换了个汤婆子来。

&ep;&ep;这三首七言诗,她都没有直写雪,一首着重写雪之大,一首写雪之寒,一首写雪之白。由景生情,她在第二首里还写了“白夜寒窗读不辍”等语,自以为写的还算不错,便有些期待钱先生的点评。

&ep;&ep;钱先生回来后,许菘之交上了三首诗。钱先生读完点点头,道:“白了些,不过在你这个年纪还算不错,有巧思,可见是用了心的。”

&ep;&ep;不知道为何,这次许菘之却并没有因为得到夸奖而高兴。

&ep;&ep;钱先生在三首诗的基础上修改润色一番,让许菘之读一读细细品味,许清元在外面听了仔细记下,低头暗暗揣摩,屋里传来许菘之略不自在的咳嗽声,她丝毫没有留意到一个身影已然悄悄来到她的面前。

&ep;&ep;第4章

&ep;&ep;其实钱志轩早就发觉不对了,许菘之是个什么水平他还能不知道?根本就没有认真读书的态度。可自从那次布置文章功课之后,许菘之的作业水平突然拔高了至少五个档次,除非他吃了仙丹,否则不可能进步的如此突飞猛进。

&ep;&ep;钱志轩料定此中必有蹊跷,但无奈他只是个外男,查也查不出什么。但是今天许菘之尚未回内院度夜却仍旧交出了三首不错的七言诗,他才意识到了什么。

&ep;&ep;这个枪手可能就在许菘之身边。

&ep;&ep;他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自然是许菘之的小厮青松,可青松正坐在院门外小凳子上啃一块红薯,满手满嘴的炭黑,他直觉并不是小厮作怪。

&ep;&ep;回到小书房后,他看到许菘之心不在焉的,有时眼神会下意识地看屋后头方向。钱志轩看着紧闭的后窗户,突然抓住了关节。

&ep;&ep;他不动声色地出了门,往屋后夹缝那边走去,许菘之意识到的时候,虽然故意咳嗽提醒,但为时已晚。

&ep;&ep;而当他见到眼前的情形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ep;&ep;一个七、八岁的女童穿的圆滚滚的坐在垫子上,一手揽着汤婆子,另一只手只从袖子里露出两根手指来,她捏着一张纸,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着。

&ep;&ep;一阵寒风吹过,女童打了个冷颤,一手拢住披风,另一只手放下纸,拿起毛笔在上面写着些什么。

&ep;&ep;她的两手都已经通红了,拿笔的姿势也很奇怪,右手小指直直地伸展开,像是不会弯曲的样子。许是写到忘情处,小指不由自主地弯了一下,霎时小指关节处就渗出血来。

&ep;&ep;女童“嘶”了一声,用嘴将血含去,继续伸直小指写字。

&ep;&ep;那是冻疮,皮肤顺着纹理已经开始皲裂。

&ep;&ep;这个女童他当然认识,就是来昌乐县路上见过几次的许大小姐。

&ep;&ep;不知过了多久,许大小姐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她怔忡抬头看来,脸上突然浮现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ep;&ep;“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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