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既然皇帝都不大在意,李元审自然更不在意,河朔三镇被称为“天下乱源”,从小生在河北、长在河北的李元审哪里会关心李克用是汉人还是胡人!别说他现在已经被皇帝赐予国姓李,还入了郑王属籍,就算他依旧姓他的朱邪,那又如何?当兵吃粮就当兵吃粮,谁管大帅姓什么鸟屎!

&ep;&ep;李元审之所以高兴,除了以上两点,其实还有一点,就是眼下潞州城里风头有些不对,这位新潞帅克恭公,对潞州的盘剥实在有些过狠了,潞州兵将都是举家居于潞州的,盘剥过狠,他们的日子也跟着难过啊。如今自己这个牙将可不好当,每日里都要跟下面各个俾将小校交代,要安抚士卒,别让他们瞎起哄……这事多烦啊!如今总算可以不用管这等鸟事,带着几百兵马走一趟晋阳,安安稳稳就是一大功,多好的差事!

&ep;&ep;“李壮武!渡船已然安置好,我军现在可否过河?”一名体型彪横中年汉子匆匆走来,对李元审抱拳一礼道。

&ep;&ep;壮武,是李元审的品衔,乃是指正四品下的壮武将军。

&ep;&ep;李元审转过头,看了这大汉一眼,微微笑道:“横勇,安建和纪纲还在怄气?”

&ep;&ep;那被称呼为“横勇”的中年汉子憨厚一笑:“李壮武放心,俺老冯的账,他们还是要买的,虽然心结可能还一时没法解开,不过也不敢抗命不遵,这会儿都到渡船上了,就等李壮武发话,俺们这就渡河。”

&ep;&ep;李元审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冯横勇的肩膀:“今后某要是挪了位置,这个牙将总也跑不了你冯霸!好做,好做!”

&ep;&ep;此人竟然便是冯霸!

&ep;&ep;冯霸依旧面色憨厚,搓手笑着:“多谢李壮武,俺是不大会动脑子,就是个厮杀汉,李壮武看得起俺,俺一定不会忘了李壮武的好!”

&ep;&ep;李元审哈哈一笑,豪气万分,大声道:“传我将令,渡河!今夜就在对岸扎营,明早出发,直奔晋阳!”

&ep;&ep;不得不说,“后院将”作为潞州精锐,的确还是有值得称道的本钱,渡河虽然只是临时征集的附近渡船、渔船,但也算统一指挥,行动有序,加上浊漳水并不甚宽,约莫只有半个多时辰,全军便已过了河去。

&ep;&ep;李曜一行帐中的火把自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ep;&ep;李元审远远望着那些火把,约莫打量了一下营帐的多寡,捻须沉吟着,没有开口。

&ep;&ep;冯霸眼珠一转,目中露出一丝杀机,却又立刻隐去,再次露出那种憨厚的表情,对李元审道:“壮武,这群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ep;&ep;李元审微眯着眼睛:“有什么不对劲?”

&ep;&ep;冯霸指了指前方:“壮武请看,那两两一组在外游荡的,乃是游哨,这游哨非是寻常,他们腰间挂着刀,手上持了弓,这里只有俺们,他们戒备谁?若是戒备俺们,却也说不过去,俺们乃是潞州官军,他们为何戒备俺们?”

&ep;&ep;李元审嘿嘿一笑:“没准人家把我等当作剪径蟊贼了。”

&ep;&ep;冯霸摇了摇头:“俺们后院将行进有序,乃是潞州精兵,这等军旅行进,与蟊贼相差太大,对方既然有刀有弓,又有如此大的营帐,绝非第一次跑江湖,怎会识别不出?俺却觉得,他们怕是在怀疑俺们会去勒索搜刮,才故意示之以强,想让俺们知难而退。”

&ep;&ep;李元审脸色一变,冷哼一声:“我等奉命北上晋阳,哪有空理会这等商贾之人!不过,既然他们这般不自量力,嘿嘿,说不得,我倒要见识见识,他们哪来的胆气,竟然想在我们潞州后院将面前示之以强!”

&ep;&ep;冯霸面色一喜,笑道:“正是如此,俺们昭义镇后院将,怕得谁来?”

&ep;&ep;冯霸所说的昭义镇,也就是泽潞节度使治下之地,位于治今山西东南部和河北西南部地区,治所为潞州(治今山西省长治市),其地理位置非常重要,作为自古以来的重地,上党“束山东之襟要,控河内之封壤”,它处于唐廷中央和地方割据势力之间,其政治倾向对于唐廷中央和地方势力对比的差异有着重要影响,因而昭义镇及其军队在唐中后期中央和地方藩镇中处于一种很微妙的地位。当然,事实上昭义镇作为非割据的中原型藩镇,它从建置起一直忠于唐廷中央,所辖的泽、潞、邢、洺、磁五州也是唐廷中央对抗、遏制地方藩镇,特别是河北三镇的主要阵地之一。尤其是在唐代宗至文宗朝时期,曾数次参与平定地方藩镇的叛乱,对河朔三镇的势力扩张起了很好的遏制作用。可以说,昭义镇的这种抑制山东、防卫东都的特殊战略地位是其它中原型藩镇所没有的。

&ep;&ep;作为割据型藩镇,河朔三镇同唐廷中央对抗,从地理位置上而言,其进军路线主要有向西和向南两条,向西必须经过昭义镇来威胁长安;向南就直接威胁到东都洛阳。而昭义镇处于成德、魏博两镇与东都洛阳之间,从成德、魏博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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