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一箭定胜负,她必须摒除一切杂念,心静手稳才能射中靶心。

&ep;&ep;便在她拉开弓弦时,元千霄往她耳边靠了靠,低声说:“你信不信我?”

&ep;&ep;独属于男子的气息从耳蜗灌入,梁缨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嗯。”讨厌归讨厌,她还不至于否定他射箭的实力。

&ep;&ep;“瞄位置。”他没动,继续在她耳边说话,声音低而沉,与平日的慵懒有着天壤之别。

&ep;&ep;关键时刻,梁缨聚精会神地盯着箭头,往上调了调位置。

&ep;&ep;“放。”他在耳边短促地说了一个字,她反应也快,瞬间松手。

&ep;&ep;“铿。”竹箭正中靶心。

&ep;&ep;一个四分,一个五分,胜负了然。赌输的人蔫儿了,赌赢的人大声欢呼,欢呼声中夹着几道嘲讽声,其中又以朱式开的声音最大。

&ep;&ep;箭一出,元千霄便站直了身,身子也离远了些,似乎是有意回避。

&ep;&ep;在这之前,梁缨从没觉得射中靶心是件多了不起的事,可今日例外,射中靶心叫她格外开怀。

&ep;&ep;她情不自禁地咧开嘴,扭头对上元千霄分享喜悦。“我们赢了!”

&ep;&ep;“嗯,我们赢了,一人一半功劳。”他歪着头,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这一笑,仿佛所有的光都洒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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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临近午时,梁钊派了李桑去千竹苑召元千霄问话。

&ep;&ep;元千霄心道,梁钊这会儿找他怕是要问昨晚的事,这俩父女也是稀奇,梁缨年纪小胡闹也就罢了,他堂堂一个一国之君还纵容女儿胡闹,简直匪夷所思,他们淮越国便没这样的荒唐事。

&ep;&ep;不过话说回来,淮越国宫内不曾有过公主,他上头全是哥哥,下头全是弟弟。

&ep;&ep;“九皇子,请。”李桑领着他到御书房外,一路礼数周全。

&ep;&ep;“多谢李公公带路。”元千霄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抬脚踏入御书房。

&ep;&ep;他进门后,李桑随即退出将房门关上,“嘭”的一声,利落地隔绝了外头的声响。

&ep;&ep;“淮越国九皇子元千霄,拜见天巽国君主。”空旷的御书房内飘荡着元千霄的声音,不卑不亢。

&ep;&ep;“免礼,坐着说话吧。”梁钊合上奏章,挥手示意他先坐下。质子并非阶下囚,而是客人,他自然以礼相待。

&ep;&ep;“谢皇上赐座。”元千霄坐下身,身姿挺拔。

&ep;&ep;梁钊仔仔细细地将元千霄打量一番,都还凑合,尤其是性子坦荡,这点他喜欢。“朕听说,你昨晚留宿在平南公主的寝殿里?”

&ep;&ep;一听,元千霄便知道梁钊在宣宁宫安排了人,怕是在防他。“不瞒皇上,昨晚前半夜我确实睡在七公主的寝殿内,但准确说,我是睡在了她精心打造的铁笼子里。”

&ep;&ep;“咳。”叫人家皇子睡铁笼,那不是把他当畜生了么。梁钊面露尴尬,清了清嗓子道:“朕也不知她何故变得这般,惊世骇俗,昨晚委屈你了。不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吃亏的总是女子。”

&ep;&ep;元千霄侧头直视梁钊,反问道:“那皇上为何还将我赐给七公主做伴读?”

&ep;&ep;“这十几年来,朕亏欠她太多……”说到此处,梁钊不自觉地叹了口气,隐隐含着几分自责与愧疚,“如今她想要什么,朕都会尽量满足。”

&ep;&ep;其实不用梁钊说,他也能猜到一二,梁缨儿时过得一定不如意,不然她也不会人前温柔人后恶劣。

&ep;&ep;“我与七公主有过约定,绝不让人发现伴读之事……”他顿了一下,随意舒展肩头,扬声道:“更何况我只是个小国质子,而她是天巽国的公主,真要被人发现什么,我怕是会被皇宫里的唾沫星子淹死。”

&ep;&ep;闻言,梁钊轻笑一声,“好一个小国质子,倒是会说话。”他话中有两意,一来表明自己与梁缨有过约定,绝不伤害她的声誉;二来他有自知之明,更不会做出不轨之事。

&ep;&ep;“实话实说。”元千霄本想问问梁缨儿时的事,不过转念一想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ep;&ep;“平南的眼光可比絮儿强多了。”梁钊小声嘀咕一句,再次看向元千霄,目光如炬,“元千霄,朕来同你做个交易如何,若是你能解开平南的心结,朕便放你回淮越国。”

&ep;&ep;元千霄怔住,他没听错吧。还有这等好事?

&ep;&ep;“怎么,不想回去?”梁钊挑眉,再抛一次钩子,“机会可只有一次。”

&ep;&ep;“想,但我也不愿毁了和七公主的约定。”元千霄为难地垂着眼眸,思索片刻才道:“若是我能解开她的心结,且七公主一年后不放我自由,那便请皇上履行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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