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老李的手在茶杯上转了一圈,突然间问:“你知道该怎么办,那到底应该怎么办呢?你又是怎么办的?”

&ep;&ep;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压着,到最后一句话时,已经像一座山一样重重地压在王远的头顶。这个年近花甲的男人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所谓的怎么办究竟是怎么办。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想方设法救我女儿回来。我害怕我女儿会被撕票,这是我唯一害怕的事。”

&ep;&ep;老李盯着王远的眼睛,轻声道:“那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害怕呢?害怕到忍受了这么多年,还是绝口不提。”

&ep;&ep;王远的表情依然平静,声音也温和:“我唯一害怕就是我家人的安危,我只希望我家人健健康康太太平平。”

&ep;&ep;即使老李翻来覆去地想从王远嘴巴中挖出更多当年的事,可这个男人始终三缄其口,坚持强调他不知道。人与人的认知总是存在差异的。陶鑫认为他应该知道的事情,他其实并不知道。

&ep;&ep;老李在这一点上打不开话题,只能将方向稍微转了转,落在了郑妍的身上:“你恨郑东升跟吴芸,郑妍失踪了,对你来说,这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吧!”

&ep;&ep;王远摇了摇头:“不,大人的事情不该牵扯到小孩子身上。郑东升混不混账,跟他的女儿没关系。对一个小孩子的事情幸灾乐祸,我没那么下作。”

&ep;&ep;“也就是说,所有的事情当中,唯一出乎你预料的事情就是郑妍的死亡。其余的一切,其实你早就预料好了。”

&ep;&ep;王远抬起了眼睛,平静地看着老李,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警察同志,你的说法有点儿奇怪。我又不是算命先生,我能预料什么啊。非要说的话,那我承认,这三个人死了,不管是怎么死的,我都高兴。但造孽是大人,跟孩子没关系。整件事情,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ep;&ep;监控室里头的人全都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够可以的,居然一点儿口风都不露,真是比蚌壳都嘴紧。”

&ep;&ep;周锡兵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他站起了身,抹了把脸,去卫生间了。给他发微信的人是女友,可说话的语气一看,他就知道是王小敏。王汀怎么可能会问出“我爸爸到底是不是坏人”这样的问题。

&ep;&ep;他想了半天,才斟酌着敲下一行字:我认为不是。

&ep;&ep;世间事就没有简单的。王汀爸爸提到的那句“我选择相信警方”,也许另有深意。只要细想都能察觉到不对劲的案子,为什么公检法一路走下来都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究竟是大家都急着了结案子,还是另有隐情?作为警察,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普通老百姓以自己全家人的生活为赌注,却拼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的真相?比起真相,也许重新开始生活更加具有实际意义。

&ep;&ep;周锡兵微微地叹了口气,将手机塞回了口袋中,他又冲了把冷水脸,才往会议室去。快到门口的时候,从外面匆匆跑进来的警察差点儿跟心事重重的他撞个满怀。对方随手扶了一把他,然后兴冲冲地朝里面喊:“找到了!找到那个签收符咒的人了!你们猜猜是谁?签收的人是郑妍!”

&ep;&ep;那些贴在装了眼睛耳朵坛子周边的符咒,果然是从网上买的,签收人竟然是郑妍!

&ep;&ep;第140章雪人(二十七)

&ep;&ep;顾家祖坟中坛子周身贴着的符咒并不是印刷品,而是有人亲手绘制的。沿着这个方向,警方排查了安市佛道界人士,所有人都否认自己年前年后曾经给人绘制过镇鬼符。大过年的,就是登门求符咒的人想要的也是祈福灵符,求家宅平安,求财源广进,谁愿意跟鬼扯上关系。

&ep;&ep;线下的调查不顺利,警方将目光放到了线上。电商已经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模式,单单在一家知名电商平台上输入符咒两个字,跳出的搜索结果就多达一万多条。全网加起来,这个数字更加惊人。对这么多信息一条条地进行筛查,警方不仅没有这么多人力物力更加没这么多时间。他们不能陷在这个泥沼中不动弹。

&ep;&ep;好在坛子从寺庙中消失再到重新出现在顾家祖坟的时机非常巧妙,恰好在春节前后。这个时间段,网店确实不会停止营业,但绝大部分店铺都只能节后发货。因为物流公司放假了,没有快递,网络销售就玩不起来。

&ep;&ep;专案组汇总了调查的全部信息,倾向认为这个购买镇鬼符的人对坛子的煞气深信不疑。倘若不是如此,他(她)也不会孤注一掷,大费周章地将坛子偷出来后再塞进顾家祖坟当中。在传统观念中,对人家的祖坟下手,那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了。如此煞气冲天,连普仁和尚都被反噬死了的坛子,他(她)哪里敢长期放在自己身边。

&ep;&ep;既然他(她)偷坛子就是冲着顾家祖坟去的,那必定要在顾家确定迁坟之后才好动手。为顾家看风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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