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了。”王汀摇了摇脑袋,眼睁睁地看着医院大楼中被推出的抢救床。隔着被子,她看不进躺在床上人的脸。她只听见大楼在叹气:“好可怜啊,这么年轻就被割了一个肾脏。也不知道以后她会怎么样。”

&ep;&ep;老吴眼睛尖,远远地就看到了周锡兵跟王汀,跑过来打招呼:“哎哟,周哥,牛掰啊你,厉害!”他竖起了大拇指,却发现王汀急急忙忙避开了脸,朝后面退去。老吴惊讶了,眨巴眼睛看周锡兵,压低了声音,“怎么了,这是?”

&ep;&ep;周锡兵轻声道:“栽进去的那位专家她认识,心里头不好受。我就过来看一眼,你们忙吧。等忙完了,我请大家伙儿吃饭。”他说着挥挥手,牵着王汀朝后面退去。

&ep;&ep;回去的路上,他们没有再骑共享单车,而是乘坐了地铁。周锡兵原本想要打车的,被王汀拒绝了。也许地铁上的人来人往,能够给她带来人间烟火气的温暖。她依然保持沉默,没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解释一个字。她的心中空荡荡的,模模糊糊地想到了不知道究竟是哪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白茫茫一片雪,落得真干净。

&ep;&ep;也许是《红楼梦》,也许是其他的;只要让王小敏搜索一下就行。反正这个月的流量已经超了,再超一点也无妨。可是她觉得累,满身心的疲惫,连手指头都不愿动一下的疲惫。

&ep;&ep;小兵兵还在催促王小敏:“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是包庇。你得让王汀告诉我主人事实的真相。明明就是她师兄趁着当清洁工的时候,将陈洁雅从那房子里头运去了医院。他是共犯,他不应该逃脱法律的惩罚。没有人可以代替法律去决定另一个人是否应该接受惩罚。”

&ep;&ep;他们下了车,从地铁站到周锡兵家并不远,可是王汀却觉得自己使不上力气。她看着周锡兵,轻声道:“你能背我吗?”

&ep;&ep;她的声音实在太轻太含混不清,以至于周锡兵不得不转过头来问了一句:“什么?”

&ep;&ep;“没什么。”她笑了下,勉强抬脚朝前面走,她的脚步却被男人的背影挡住了。

&ep;&ep;周锡兵蹲在她前面,招呼道:“上来吧,抱紧点儿。”

&ep;&ep;王汀愣了一下,本能地想要躲开。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背过了,甚至有种莫名的羞耻感。实在太作了,太折腾人了。

&ep;&ep;周锡兵扭过脖子,催促了一句:“上来吧,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ep;&ep;王小敏在尖叫,它的少女心泛滥成海洋了,相当有冲动放一首歌《我的世界已坠入爱河》。

&ep;&ep;小兵兵悲愤了,鼓足了勇气在王小敏面前大放厥词:“王小敏,你主人不要脸,这是□□,企图以不正当手段贿赂我主人。”它好想哭,果然是什么人用什么手机,王小敏的主人跟王小敏一样不要脸。它的主人怎么能被腐蚀了,倒在糖衣炮弹下呢?

&ep;&ep;王小敏这下子连放音乐都忘了,直接磨牙威胁小兵兵:“你信不信我让你主人送你去做全身体检?”

&ep;&ep;可怜的小兵兵在不要脸的王小敏的淫威下,只能含泪接受了那个女人趴在他主人背上的事实。男子汉大丈夫,哪里能在人下呢!

&ep;&ep;周锡兵的背很宽厚,隔着两层大衣,王汀依然能够感觉到带着热度的体温从他的背部传到她的胸腔。她忘记了羞耻,只想到了好几年前。不管曾经的经历是苦是甜,是心酸还是快乐,那都是她的青春时光。

&ep;&ep;周锡兵的步伐并不算太快,一步步的,十分稳当。他背着她,走过了地铁出口长长的通道,走下了楼梯,穿过了枝丫已经快要掉光的梧桐树,走出了她关于过往的回忆。那里有阳光,有大片绿荫,有每一所大学跟医院都要有的林荫道。从夏天到冬天,穿越的是她的青春年华。

&ep;&ep;旁边的楼梯扶手跟街角的大楼都担心地问王小敏:“嗳,小敏,王汀生病了吗?”

&ep;&ep;王小敏没好气地强调:“这是浪漫,浪漫!你们要懂浪漫啊!我主人在跟她男朋友玩浪漫!你们要支持她浪漫!”

&ep;&ep;它感受不到王汀的思绪万千,它不知道她心似千丝网中结,可是这并不妨碍王小敏毫无心里负担地坚决站在王汀这一边。王汀不告诉帅哥,是齐师兄将陈洁雅从温馨苑运到了爱康医院又怎样?陈洁雅那么讨厌,她活该啦!她还说小苗苗该去死,她自己才该死呢!

&ep;&ep;一直到屋子门前,周锡兵伸手掏钥匙的时候,依然没有放王汀下来的意思。还是她自己说可以了,从周锡兵的背上跳了下来。她觉得不可思议,她竟然真的趴在这个人的背上,让他背着自己走了一路。冬□□服重,王汀估计自己连人带衣服足足要有一百一十斤的分量,她竟然真让周锡兵负重走了这么长时间。

&ep;&ep;等进了屋以后,她的脑袋依然处于混沌状态,各种茫然与错愕。

&ep;&ep;小兵兵苦口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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