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小火慢炖的鸡汤香气溢满了整间屋子,所有人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起了,唯独唐亦天没什么反应。因为韩念端汤进房间时,他已经睡着了。

&ep;&ep;她把汤搁下,坐到了床边。他没有换衣服,衣衫整齐的就睡着了,领带结紧扣,光是看着就觉得不舒服。

&ep;&ep;她以为他已然睡熟,伸手就去解,动作大了几分,拉扯中他忽地一把钳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

&ep;&ep;“啊……”韩念当即叫出声来,却见他并未醒来,而像是在做梦。

&ep;&ep;他的眉心皱成了川字,似乎做的并非美梦。她疼得直抽气,挣扎着想把手收回来,却被他越攥越紧,看着他因为使劲而发白的骨节,韩念真有些怕他把自己的骨头捏碎了。

&ep;&ep;“唐亦天……”她叫了他一声。

&ep;&ep;他却使劲一拽,她整个人面门朝下一栽,鼻头撞上他硬实的胸膛,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ep;&ep;“韩复周……”他低沉而阴郁说,“我会让你偿命的!”

&ep;&ep;每一个字都包裹着鲜血淋漓的恨意,深深地刻在骨头上。然后他的手慢慢松开,韩念抽回已经青紫一片的手,火辣的皮肤包裹着彻入骨髓的冷,痛感在一瞬间消失,一切感官都麻木了。

&ep;&ep;她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本就猜到他不会罢休,她也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可是亲耳听到的时候她还是无法自控地颤抖了起来。

&ep;&ep;眼泪几欲流出,她咬着牙把它逼回去,逼着自己镇定。

&ep;&ep;一阵冰凉舒适的感觉把唐亦天从噩梦中拽了出来,他迷糊地睁眼一看,是韩念在他的额头上贴了张退烧贴。

&ep;&ep;“你比我还严重,都三十九度了!”她嗔怪了一声,“看来也不光是我传染了你,还有你自己的原因。”

&ep;&ep;他撑着坐起来,韩念塞了个枕头让他靠着。他已经有半年多没生过病了,倒真没想过会在她面前生病。转念一想,他都不曾想过她会回来,怎么会想到在她面前生病呢。

&ep;&ep;也许从重逢的那一个时刻起,就有太多的想不到。

&ep;&ep;韩念把鸡汤热一次,端了过来。“没放盐哦。”她说着轻吹了两口,递了过去。

&ep;&ep;喝鸡汤不喜欢放盐是唐亦天的习惯,他坐在那里,鼻腔塞住了一点气味也闻不到,但是仍能感觉到那碗热汤的味道,他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微挑了下巴仰脸看她。

&ep;&ep;韩念笑了笑,侧身坐在床边,净白的瓷勺轻搅了几下,舀起一勺黄澄澄的热汤,送到他的嘴边,唐亦天张口慢慢喝了下去。

&ep;&ep;微烫的热汤下肚,从喉咙到胃都被熨帖得舒服极了。他一口气喝完了一碗,额角布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ep;&ep;“赶紧睡下去焐焐……”韩念扶他躺下,小心地掖好被子。他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拽到自己的额头上贴着,那里又烫又暖。

&ep;&ep;他极浅地笑了一下,“你也焐焐。”目光放柔,笑容里竟然几分往昔的神韵。韩念想,他是真的病得不轻了。

&ep;&ep;唐亦天闭上了双眼,眉心似乎还留有方才紧皱时的印记,但丝毫不影响他此刻宁静的睡颜。他的眉目长得好看极了,眉浓而不粗,一笔勾勒而出,鼻梁的线条深刻而硬朗,就连闭着眼都让人觉得有些不怒而威。

&ep;&ep;当然那些人里是不会包括韩念的。

&ep;&ep;她两脚一提就坐上了床,把没穿袜子光溜溜的双脚伸进又暖又软的被褥里。唐亦天伸手一捞,就握住了冰凉的小脚,他的掌心有些薄薄的老茧,轻轻地磨蹭着她的脚底,又麻又痒。

&ep;&ep;韩念又往里钻了几分,和他一个床头一个床尾地对着睡下。他把她的脚放在腹部,那里最暖和。轻踩了几下他结实的腹肌,韩念觉得脚感很不错,动了动身子选择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紧紧地贴着他,足尖的暖意像星火蔓延到了全身。

&ep;&ep;她轻喃了一句,“亦天,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多好,你说对吗……”

&ep;&ep;她说完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唐亦天坐起身来,却发现她已然睡熟。

&ep;&ep;长发垂散,和衣而眠。他抬头把她的长发别到耳后。然后替她脱开外衣,把她抱起放到自己的怀中。

&ep;&ep;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多好……

&ep;&ep;清早韩念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他的怀里,他的手相当安分地搭在她的腰上,掌心的温暖熨帖得舒服极了。

&ep;&ep;韩念没回头,但感觉到他的呼吸变了,似乎也醒了。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其实这种沉默对他们俩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状态。在他们最后的那一年里,几乎从未有一天享受过这样的宁静。

&ep;&ep;无止境的争吵、哭泣、打闹,最后的绝食、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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