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起锚喽!”

&ep;&ep;老韩船长扯着公鸭嗓大喊。

&ep;&ep;码头上鞭炮声盖过了起航的汽笛。

&ep;&ep;半小时前,我踏上“华苍号”之后才知道,介绍我来这条船上工作的荣哥,没有一起登船……

&ep;&ep;我叫谢忘生,出生在大西南山沟里。

&ep;&ep;一个长辈说我面相和骨骼很奇特,注定跟水打一辈子交道,准不准不知道,反正从我有记忆来就会游泳,没用学,天生就会。

&ep;&ep;初中辍学后在乡下闲散了几年,后来同乡介绍进城打工,在一家船务公司做临时工,介绍人便是荣哥,陈向荣。

&ep;&ep;滇南地处内陆,跑船也不是去海上,而是蜿蜒在群山之间的江河上跑运输。

&ep;&ep;荣哥人不错,对我也很照顾,一直带着我跑船,风里来雨里去,跟他学到不少。

&ep;&ep;后来他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为了钱我没跟着他一起跳,因为他跳槽之后,比之前工资少一半。

&ep;&ep;同船的人都说他常走水路,怕是脑子进水了,纷纷冷嘲热讽。

&ep;&ep;可没过多久,这些笑话过他的人,全都死了。

&ep;&ep;没错,一个都没剩。

&ep;&ep;我们那艘船,上月去东南亚途中翻了,加上当地施救能力不行,一具尸体都没能捞上来。

&ep;&ep;我在出航前一天晚上喝的大醉,第二天没起来,所以错过了那趟活,这才幸免,否则也跟着喂鱼了。

&ep;&ep;而头天晚上拉着我喝酒的人,正是陈向荣。

&ep;&ep;后来人们议论,说那趟船的水手都是老把式,经验丰富,不可能在阴沟里翻船,肯定是犯了水鬼,当然只是瞎猜。

&ep;&ep;为这件事我后怕了很久,打算转行,哪怕工资低点,哪怕回老家种地,也比有命挣钱没命花来得强。

&ep;&ep;昨天连包袱都收拾好了,突然接到荣哥电话,说给我介绍个短活,就一趟,酬劳不低。

&ep;&ep;我本来是拒绝的,但最后为了钱还是答应了,说实话咱跑船的不违法,能给到这个价格真心不少了。

&ep;&ep;我也相信跟着荣哥干没亏吃,干完这趟回来再打算,但我做梦也没想到,荣哥居然不去。

&ep;&ep;作业船缓缓驶离码头,我掏出电话打给荣哥,结果他停机。

&ep;&ep;我隐隐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荣哥是个细致的人,以前在船上,我单独去个厕所都要给我嘱咐半天,各种注意,多加小心之类的。

&ep;&ep;这次却什么也没说,就连这趟去哪,要干什么都没说,只是反复跟我保证:是正经工作,违法的事不会叫我来。

&ep;&ep;华苍号是一艘作业船,不拉货,一般用来清理河道或者打捞之类的,船长老韩我认识。

&ep;&ep;其他船员,包括大副在内从来没见过。

&ep;&ep;有几个打眼一看,就不像是吃这碗的,连盘缆绳都不会,手上也是细皮嫩肉,老韩正在一边说教,一边替他弄。

&ep;&ep;一哥们举着自拍杆忙着拍照、发朋友圈。还有个大个子,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满身黑油,不知道看着谁在傻笑。

&ep;&ep;反正一船人就没有个正常的,懒得看他们耍猴,我转身进了船舱,先占个好床铺再说,这艘船不小,比我之前跟那艘货船还大。

&ep;&ep;船员的寝室有两大间,里面是高低床,就是船有点老,设施有点旧,不过也很优越了。

&ep;&ep;我刚想挑个好位置占上,猛然发现尽头还有一间单独的,过去看看!按理说这种单间,可不是我这种资历的人能住的。

&ep;&ep;不过我只是好奇看看,又没说要住!想都没想,便扭开门把手。

&ep;&ep;推开门,目光下意识的往里面扫。

&ep;&ep;里面响起一个娇滴滴女孩子的声音:“哎呀!……别进来,换衣服!”

&ep;&ep;我瞥见一个女人,背对着门,正在穿或是脱一件套头T恤,等我反应过来,说了句“对不起”连忙关门。

&ep;&ep;靠在过道墙上,我心怦怦直跳,半天没缓过神来,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后背,和酒红色的内衣带子。

&ep;&ep;太冒失了,差点冲了人家换衣服,转身要走,心里猛然一个念头:不对吧!船上怎么会有女人呢?

&ep;&ep;正琢磨着,身后的门开了:“进来吧,我换完了!”

&ep;&ep;“啊,不了!我只是随便……”我转身连忙解释,想说:自己只是好奇,随便看看,就不打扰了。

&ep;&ep;可当我看到门口的女孩时,顿时改变了主意。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的脸蛋,也许是跑船久了,身边都是男人,见到个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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