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叁年后

&ep;&ep;午后和煦的春光透过落地窗落在身上,沙发上沉睡的女生睫毛颤动,像懒散的蝴蝶不愿醒来,旁边安静看书的男生抬手挡住她脸上的阳光,看完了也没再翻动书页,视线无声地从书籍落到精致的五官上流连,放置在柔软乌发上的手掌微微收拢。

&ep;&ep;“真阴间。”牧野不知从哪冒出来。

&ep;&ep;晚栀是被这阴恻恻的声音惊醒的。

&ep;&ep;“午好。”她赖在原处伸懒腰。

&ep;&ep;“多谢你没跟我说早上好。”

&ep;&ep;奚扬合上书,瞥了旁边一眼,“要不要再睡会儿。”

&ep;&ep;她拉开身上盖的毯子,靠在奚扬怀里摇头:“睡久了头重,晚上别闹我了。”

&ep;&ep;奚扬没回答,只帮他揉捏太阳穴然后低低地笑。

&ep;&ep;“咳咳!这里还有个活人。”牧野重重坐在沙发另一边。

&ep;&ep;奚扬嘴角的弧度没变,“其实我不介意把人赶出去。”

&ep;&ep;“就这么对待女主人的客人,没礼貌。”

&ep;&ep;这两人,从少年时打架到成年了斗嘴,看不惯彼此却又带着无声的默契,和谐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ep;&ep;“你在这儿多久了。”晚栀偏头靠在奚扬颈侧,感受彼此的温度,说话的时候嘴唇会不经意扫到凸出的喉结。

&ep;&ep;“第七天。”他在他们家里住了快一周,这么大的别墅,这俩可以一直不说话,他有时候下来本以为没人,被汤匙的声音吓到才知道他们在餐桌上喂食。

&ep;&ep;这种阴间生活他真的受不了,偏偏当事人自得其乐。

&ep;&ep;“呵呵呵呵呵呵。”晚栀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笑倒,忍住笑意解释,“我也没办法啊,小茹真没回我。”

&ep;&ep;薛茹去看非洲大迁徙了,但非洲那么大,没有准确位置不好找。

&ep;&ep;“那我继续等。”他叹了口气,脑子里不知一次地想起,曾经他也有这种惬意生活,他们不阴间,有说有笑,都不是安生的主,虽然是偷来的。

&ep;&ep;晚栀无意提起正事:“你都开始主动找她,是解决了?”

&ep;&ep;“算是吧。”工作有声有色,儿女全部毕业踏入社会,牧煜山和薛瑜在商量退居二线,留多点时间好好享受生活,周游世界的计划已经提上日程。

&ep;&ep;“真好啊,小姨和叔叔……大家都过上了想过的生活。”

&ep;&ep;脖子上有片轻柔的羽毛,奚扬没忍着喉结滚动,不料被温暖的唇瓣抿住。低头对上清明的眼睛暗含笑意,结果自然是送来的香吻。

&ep;&ep;牧野面无表情:“要不要给空个地方啊。”他已经被这房子四处若隐若现的喘息锻炼出强心脏了。

&ep;&ep;“Sorry.”春色荡漾的道歉。

&ep;&ep;不要也罢。

&ep;&ep;牧野回到房间的时候,怔然望着窗前落日,夕阳无限好。

&ep;&ep;天要黑了,他看清他的太阳了,可等到看清才发现天全黑了,太阳走了。只能等下一轮日出,可长夜漫漫,到底该怎么度过难熬的至暗时刻呢?

&ep;&ep;每每无解的时候,他会开一罐橙子汽水,回味那个橙子味的回答,短暂享受记忆中迷人的海风。

&ep;&ep;碳酸蒸发,殆尽。

&ep;&ep;他面无表情地将剩下的橙子水扔进垃圾桶,没汽的汽水甜腻到作呕,像极了现在生活的索然无味。

&ep;&ep;口腔发酸的味觉又在提醒他曾经鲜活的痕迹。

&ep;&ep;潜伏许久的细枝末节又开始侵袭。

&ep;&ep;漫漫长夜,做个白日梦吧。

&ep;&ep;如果从头来过会怎样呢。

&ep;&ep;某日他刷手机看到情侣必做的事,评论里都在说着普通,但他们都没做过,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又是一阵绞痛,连亲朋的祝福,他的女孩都从没享受过。

&ep;&ep;他又会用力地去想,带着扭曲的快意,至少有感受,与她有关的痛感。

&ep;&ep;隔天早上,牧野打开房门突然掉落一封信件,内容是简单一个的经纬度,落款处写着“还清”。

&ep;&ep;记起多年前的出卖色相的帮忙,他一直都说是帮虞晚栀的忙,和他无关,其实后来奚扬也帮过一次,薛茹在莫斯科遇上小偷是他出面解决了,牧野当时跟他道谢。

&ep;&ep;结果奚扬没抬眼地嘲讽:“你来谢什么。”

&ep;&ep;直戳心窝,他以什么身份?

&ep;&ep;继兄长这个头衔他要不要?

&ep;&ep;当然不。

&ep;&ep;脚步终于轻松了一回。

&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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