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在那位带着沪音的何先生之呼吁下,此次论坛的最后一天,每个人都真的只是在谈“记忆”了。

&ep;&ep;以及,“回忆”也许属于自己,也许属于大家的,一些过往。

&ep;&ep;这并不是十分遥远或者说陌生的话题,相反与大家息息相关,很接地气。

&ep;&ep;因此,整个氛围都非常之活跃。

&ep;&ep;记忆——

&ep;&ep;往往蕴含着过去的人和事,而一段段“过去”,最终组成了独一无二、不可以复制的历史。

&ep;&ep;但是,当小众群体随着时间的洪流被逐渐埋没,“记忆”,便成为呈现那段历史的主要方式。

&ep;&ep;法国社会学家莫里斯·哈布瓦赫认为:记忆,是一种个人的重塑机制。

&ep;&ep;他在其论着《论集体记忆》一书中确认“集体记忆”的存在及意义,指出共同的回忆是一个团体凝聚力最重要的手段,它是建立整体自我认知的重要保障。

&ep;&ep;眷村子弟,便是这样一群人——

&ep;&ep;他们通过不断地回顾、重复与凝练,将那段已经过去几十年而可能不再准确的记忆摆到自己的面前。

&ep;&ep;对他们而言,“准确与否”已经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过去那一段岁月的真实存在而将他们彼此,聚集在了一起。

&ep;&ep;唐绵是个体,谈不了“集体记忆”这种复合型话题,但对此,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ep;&ep;讨论与分享,逐渐接近尾声。

&ep;&ep;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大时代里颠沛流离的故事其实随便挑一个都非常动人。

&ep;&ep;可是,唐绵很有感触,也很动情,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还要多。

&ep;&ep;但是,却不像以往那般沉浸其中。

&ep;&ep;她做不到、并且是完全做不到,排除一切杂念来投入今天的一切,想法自然也不再单纯。

&ep;&ep;今天在座的每一位,在频频回首自己的个人生命记忆的时候,也在不断勘探他们所生长的那片土地的前世今生。

&ep;&ep;就像是浮萍,飘飘荡荡,它会感到害怕,人在什么都抓不到的时候,总是想要依靠惯性去寻找慰藉与依靠。

&ep;&ep;在透过追忆、透过父辈的描述,不断重塑原乡图像之时,眷村子弟作为第二、叁代已经与第一代产生了明显区别。

&ep;&ep;他们开始试图将自己融入这共享的历史文化脉流当中,以期待自己有能力去抵抗历史痕迹逐渐消逝的生命源点。

&ep;&ep;他们在努力地,寻找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记忆空间。

&ep;&ep;唐绵——好像也是这样。

&ep;&ep;十年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亦是不短,她辗转伦敦、香港还有东京,最后又回到蓉城。

&ep;&ep;每每午夜梦回,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或熟悉或陌生,她也在不断地问自己——这样的生活算是什么?

&ep;&ep;在这一过程当中,她无法避免地随波逐流,去寻找只属于自己的记忆空间,以分散自己骨子里,那种在外漂泊的“流浪感”和“不安全感”。

&ep;&ep;不过唐绵不是什么大历史当中的人物,有幸生活在和平时期,“小情小爱”就已经占据了她的太多精力。

&ep;&ep;从这两天论坛上大家的发言中,她也开始渐渐反思——记忆,究竟是不是准确的?

&ep;&ep;如同很多人一样,在做不到、达不到、够不到的时候,她是不是,也为了自己所想、为了不让自己过于失落,只得用仅有的模糊画面,去不断塑造,从而为自己构造了一个“天真乐园”呢?

&ep;&ep;而那其中,又有几分,是真实的呢?

&ep;&ep;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ep;&ep;会后,Candy开车过来接唐绵。

&ep;&ep;唐绵以前在伦敦读书时,有好几个台湾同学,她的室友Candy便是来自台湾的祖籍山东的眷村第叁代。

&ep;&ep;这位叶引口中“唐绵的灵魂伴侣”,现在是个自由旅行家,待在台北的时间不算多,可唐绵次次来,她都会尽量赶回来做东。

&ep;&ep;按照原计划,两人今晚准备自驾前往北投泡温泉。

&ep;&ep;唐绵很满意Candy的这个安排,因为她现在急需用叁温暖里的那种雾气与暖气来包裹自己。

&ep;&ep;她刚刚坐上车系上安全带,还未来得及舒一口气,LSE在台北的几个校友便给Candy打来了电话,说想要大家聚一聚。

&ep;&ep;在征求唐绵意见后,Candy调转车头驶向忠孝东路。

&ep;&ep;大家将地点约在微风广场四楼的“宽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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