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地在抽搐,眼角的泪摇摇欲坠。

&ep;&ep;剑身每贴近一寸,窒息般的疼痛就更深一层。

&ep;&ep;鬼还是怕疼的,我呆滞地转动眼珠,定定地望住这个自己服伺了多年的男人。

&ep;&ep;富家公子有才有貌,性子还特别温柔。当初嫁他的时候,每个人都说农户出身的我太过高攀,夫家可是良田万顷官奉四品的豪门世家,不收一分嫁妆就用绵绣大花轿把我风风光光地抬回府内,流水喜宴连开三天三夜,面子里子都给个十足。

&ep;&ep;然而事实证明,太过高攀绝非好事。

&ep;&ep;我唰地扯开胸前的衣襟:“来啊,戳这里!你没听那个臭道士说吗?杀鬼得穿心!来啊!夫君,往我心上戳!”

&ep;&ep;他被我逼得步步后退,痛苦的神色又变为极度的慌乱,却始终不见有内疚或后悔生起。剑还在我脖子上搁着,他的另一只手却颤抖地伸向我的上身,似乎想帮我掩好衣襟。

&ep;&ep;这种时候,还记得我是他的妻?

&ep;&ep;我感到极其的荒谬和悲哀。

&ep;&ep;鲜红的血还在从身下汩汩地淌出,它们早已将我和我肚子里的生命带走,渗入了泥里。我是难产致死的。他家要的从来就不只是一个媳妇,而是一个能生产纯洁血脉以供阵法转动的工具。

&ep;&ep;度过蜜里调油的新婚三载后,这家人就开始不顾我的身体,每年逼我产出两个胎婴拿去祭阵,以供这一家子能光鲜地苟活于尘世。是的,公婆和我丈夫全都不是人,是一种被称为“活尸”的怪物,只要那座神秘的法阵能被催动就可永生不腐不死不老,栩栩如生人。

&ep;&ep;一旦被强取胎婴的媳妇死亡,公婆就让儿子重新娶一个,以使祭品不断法阵不歇。他们就这样害死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姑娘,并把她们埋在法阵下变成“祭尸”,以稳固法阵的运转,而我是第八十一个倒霉的新娘。

&ep;&ep;可不巧的是,他们没想到我是难得一见的纯阴体,没能成为祭尸却化成了厉鬼,将一对老活尸残忍地咬死在床上。

&ep;&ep;身为儿子,他想杀了我为双亲报仇,还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我知道,我也应该杀了他,让他再也不能去骗娶下一个无辜的姑娘。

&ep;&ep;我们俩都想让对方不得好死。他拿剑尖抵上我的心口,我的手爪捏住了他的天灵盖。

&ep;&ep;可谁也没有再动过分毫。

&ep;&ep;“你跟其他女人不同,青鸢……”僵持半晌,他突然将剑尖移开了半寸,英俊的脸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得面目全非,“谁也不想这样苟活,我是被逼的。与家父家母不同,我生下来就是活尸,只要阵法不转就得立即化为尘土。他们爱子心切,为了让我活着,只能一错再错。”

&ep;&ep;“可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

&ep;&ep;我的手也在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ep;&ep;“你杀了我吧?青鸢,你快杀了我,”他终于将剑完全撤离我的胸口,然后卟嗵跪倒在我面前,“你若不在尘间,我长活于世又有何乐趣!青鸢,可否与我在地下再做一场夫妻,不求轮回恩爱千年?”

&ep;&ep;不求轮回,恩爱千年?

&ep;&ep;我愣愣地将手从他的天灵盖上收回,弯下腰想扶起他。

&ep;&ep;他用泛着清泪的眸子悲憷地瞅住我,然后用力拽下我的身体,毫不嫌弃地将双唇覆住我满是血污的嘴,吻得我心尖都剧烈地揪痛起来。

&ep;&ep;心的确是在疼痛。

&ep;&ep;因为那柄精美的桃木剑不知在什么时候自下往上的,精确地戳了进去。

&ep;&ep;魂飞魄散之前,我想起活尸死后即化为一抷尘土,怎么可能再与我相会于地府?他们本是连魂灵都没有的,怎么能指望有情?!

&ep;&ep;人会蠢死,鬼原来也不例外啊。

&ep;&ep;我恍惚地感受着身体化为一滩血水渗进泥土里去的痛苦,看他大笑着抹去唇上的残血,毫不留恋地往雕花门外走。

&ep;&ep;“哎呀呀,天气真好,适合娶新妻啊!”

&ep;&ep;愉悦的声音久久地浮荡在耳边……

&ep;&ep;眼前蓦然天光大亮,如雷贯耳的掌声四方震响。

&ep;&ep;呃,怎么回事?

&ep;&ep;我痛苦地眯开眼睛,就看到头顶上亮得刺眼的聚光灯,还有白越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

&ep;&ep;“柳同学,你没事吧?”他蹲在我面前,将手伸给我。

&ep;&ep;我腾地坐起身来,对自己会难看地躺在地板上表示有些莫名其妙,而台下的掌声绵绵不断还夹杂着各种哨声和嘘吁,好像刚才有谁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ep;&ep;“柳同学,你入戏太深,缓一下气吧?”白越又递过来一拧了瓶盖的矿泉水瓶,优雅浅笑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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