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宁悫妃没动,依旧在专心念着佛经,对儿子的话充耳不闻。她对待为孝献皇后念经祈福这件事情是极其虔诚的,估计哪怕是家里着了火她都会坚持念完经才离开。

&ep;&ep;福全知道宁悫妃的性格,只能陪着耐心等她把这一整遍的佛经念完。

&ep;&ep;拨动的珊瑚十八子手串一停,也就代表着宁悫妃的经终于到了头,她眼睛也没睁,头也没抬的训斥道:“你这没头没脑的是在浑说些什么?”

&ep;&ep;“四弟,四弟回来了!”福全已经顾不得许多,他只想宣泄这一晚上他在慈宁宫受到的压力和折磨,“他回来报复这皇宫里的所有人了,我知道是他,皇上的那个也叫‘祚’字的六子,他与四弟长的一模一样!他不会甘心的,我就知道,宫中这几年一直不太平,前段日子佟佳氏才去了,四弟肯定是心有怨气,死在自己额娘手里这种事情……”

&ep;&ep;“闭嘴!”一脸宁静佛像的宁悫妃终于露出了她属于人性狰狞的一面,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强势,“我看你是这一晚忙昏了头,才会说出这种混账话!荣亲王是被静太妃害死的,与孝献皇后无关,与我们董鄂氏一族无关!”

&ep;&ep;福全看着宁悫妃,大有一种无论你怎么说,但真相始终是无法改变的。天祚死于董鄂妃之手,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当年董鄂妃缠绵病榻时对宁悫妃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ep;&ep;“额娘,咱们还是去把真相告诉四弟吧,他找不到真正杀了他的凶手他是不会罢休的,佟佳氏、太皇太后,下一个会是谁?!四弟的灵魂会一辈子不得安宁的!皇祖母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否则她不会在自己病了之后叫喇嘛来念经,而不是极力医治!”

&ep;&ep;宁悫妃这次没再说话,而是直接利索的起身,几步来到福全眼前,扬手就是清脆的一巴掌,然后她端着那副如泥塑的冰冷佛像,声音清冽的问:“现在清醒了吗?”

&ep;&ep;……回忆……

&ep;&ep;“娜敏,这个皇宫里有一头吞噬人心的兽,它将我变得如此丑陋,又或者也许我本来就是这样,只是以前一直隐藏在心里,现在被激发了出来,我完全变了,我……”

&ep;&ep;“你没错,冷静下来你听我说,我都知道,我懂你,为了保护孩子我们必须拿起武器,但当我们拿着武器时却又难免会伤害到自己的孩子,你不要在自责了,这件事情谁也不想的,求求你,为了董鄂一族,为了皇上,为了我,振作起来好不好?孩子还会有的,但我们不能没有你。”这时还只是个庶妃的宁悫妃紧紧的握着董鄂妃的柔荑,好像这样就能够把她的信念传递给董鄂妃,化成她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ep;&ep;但董鄂妃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事实上,从天祚死的那一刻起,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投身死神的怀抱,双眼失神:“这是我应得的,娜敏,我早就该死了,我害死了我自己的儿子啊,我害死了我的儿子!”

&ep;&ep;最后那一声呐喊好像是来自董鄂妃的灵魂深处,她一直害怕被人知道这件事情,却又恨不能说给全世界听——她害死了她的儿子。

&ep;&ep;“祖宗!”宁悫妃一下就扑到了董鄂妃的身上,捂住了她的嘴,宁悫妃的神色是极其恐慌的,对比董鄂妃的哀莫大于心死,她反而更像是那个杀了天祚的人,她在董鄂妃耳边小声说,“这话你可千万不能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求你了,绝对不能让皇上听见,那会给咱们一族招致滔天大祸,想想你的幼弟费扬古,他已经没有了阿玛,不能连你这个姐姐都失去啊。”

&ep;&ep;提起年幼的费扬古,董鄂妃这才好像终于理智了一点,那是他们家唯一的男丁了,父亲早逝,让还没有娶亲成年的费扬古不得不早早的自立门户,艰苦的支撑着一个家,她不能再带给他更多苦难了。

&ep;&ep;虽然答应了宁悫妃不再说天祚的事情,但董鄂妃还是在说着让宁悫妃提心吊胆的话:“娜敏你还记得过去的你吗?你的骑术是最好的,你说你会嫁给一个爱你的人,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但是现在的你呢?还记得过去的誓言吗?我早就忘记了,我变得如此恐怖,我已经有许久不敢再照镜子了,我害怕看到我自己。”

&ep;&ep;还记得未入宫时,她们曾对着祖神起誓,无论别人变成什么样,她们俩人始终不会改变。

&ep;&ep;但这才几年,一切就都变了。

&ep;&ep;“婉儿,你在说什么啊,你是在怕我出卖你吗?不,我不会的,也许我的性格是有些改变,但我对你的友谊从未改变,我会永远支持你,为你保守秘密。你要相信我!”为了生存,为了儿子,她是在一些事情上用了手段,但那并不代表这她就真正变成了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最起码,她对于董鄂妃是真心的。

&ep;&ep;“不,不用保密,这个秘密不用保密,娜敏,我最好的朋友,等我死了,就帮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九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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