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瞅着日头,也快到晌午了吧。”张福默默地在火上浇了一把油。

&ep;&ep;贺珏气极了,“寿康宫那个去请人的狗奴才叫什么?连饭也不许人吃了,好大的胆子!”

&ep;&ep;天子盛怒,谁也承担不起。周遭所有宫人,当值的不当值的路过的闲聊的疾行做事的,闻言个个都停下了动作,如潮涌般一一跪下噤声。

&ep;&ep;“是寿康宫掌事,蒋富海。”张福垂着眼睑,恭顺地回答。

&ep;&ep;“好个蒋富海!”贺珏怒不可遏地下令,“传令宫正司,蒋富海不敬朕的妃嫔,着人杖刑二十,免去一宫掌事之职,贬去长安巷做苦力。”

&ep;&ep;“是。”张福应声,朝后头跟着的小宫人使个眼色,遂有人跑腿去。

&ep;&ep;随后贺珏似是出了口恶气,怒意消散了些,行了十余步,他又冲张福道:“对了,那个钟氏女,既是外室女,便不要在宫中久待了,你去给寿康宫传个话,让太妃过几日就将人送回去,免得钟家人思念。”

&ep;&ep;张福应是,贺珏走了两步,忽然改了主意,“算了,不必去寿康宫,朕明日朝会后亲自与钟大人说。”

&ep;&ep;这是一点情面都不想给太妃和钟家了,饶是张福在贺珏跟前伺候了许多年,也暗里惊了一着。

&ep;&ep;原本给太妃传话,那是还保全着钟小姐的名声,是由着太妃将人送回去的,只算作钟家人自个儿的事,陛下也算不得插手。可若是陛下亲自找到了钟大人,这性质和严重性就不一样了,只怕钟家引以为傲的嫡孙女,日后在家中的日子不会太好过,毕竟惹了天子不快,谁还敢招摇?

&ep;&ep;贺珏进了玄衣司,得知靳久夜在卷宗室,便屏退了宫人,独自去寻他。

&ep;&ep;张福这些勤政殿的宫人候在外头,暗侍卫也并不招待,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张小喜见旁边没人,便偷偷问起:“师傅,影卫大人今日明明是用了早膳再出门的,奴才刚给你说过的啊,你怎么回陛下没有?”

&ep;&ep;张福白了这小徒弟一眼,“亏得你在永寿宫跟了影卫大人多日,虽未有掌事之名,可在影卫大人跟前你最得用,怎么连这点儿事情都看不透?”

&ep;&ep;张小喜连忙腆着脸,“还请师傅赐教。”

&ep;&ep;张福晃了晃肩颈,张小喜很有眼色地上前捶背揉肩好一阵奉承。

&ep;&ep;张福享受了一会儿才道:“今日这事,陛下听了第一反应是什么,陛下不高兴。可因着太妃的缘故,陛下不好发作,可不发作难道忍下去吗?陛下断不是这样的人,那自然要拿旁的人出气,所以啊,咱们做奴才的,就得适时递上出气筒,明白?”

&ep;&ep;“所以师傅你是故意说影卫大人没用早膳。”

&ep;&ep;“可不就是,陛下有了发作的由头,咱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也能好受些,免得成日里提心吊胆。”张福叹息道,见小徒弟一脸单纯,想来也没领悟到什么真谛,果真是个傻的。

&ep;&ep;张小喜很不喜欢那眼高于顶仗势欺人的老家伙,不由得骂道:“那姓蒋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成日里欺诈弱小,被陛下处置了,可算是大快人心。”

&ep;&ep;“其实这也是在警告太妃。”张福看得很透彻,“若太妃还不收敛,再有下一次,陛下恐怕不会让寿康宫好过了。”

&ep;&ep;毕竟太妃与陛下的母子之情,也不过是费力维持的表面功夫罢了,偏偏太妃还不自知,自以为血脉亲情无法割断。可惜了,陛下是如何登上皇位的,先帝在时的血腥争斗也不过将将过去几年,皇室之中除了一个长公主,亲近的血亲一个不剩。

&ep;&ep;这位今朝在位君主,他的心比任何人都冷得多,因为他是在鲜血与残杀中成长起来的。

&ep;&ep;而这么多年,唯一陪伴着他没有背叛过他的,只有靳久夜一人。这才是影卫大人不可撼动的真正原因,不管到了何等境遇,不管他俩的关系如何,靳久夜此人,或许才是陛下心中唯一的逆鳞。

&ep;&ep;“午膳时辰到了,不许再看了。”贺珏进了卷宗室,周遭的气场也随之一变,方才张扬的肃杀之气顿时收敛,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ep;&ep;靳久夜早就发现贺珏的行迹,但他正看到要紧处,便没搭理贺珏。

&ep;&ep;贺珏伸手捂住那页,“朕的话也不听了?”

&ep;&ep;靳久夜只好起身,“走吧,用午膳。”

&ep;&ep;“怎么,看你这意思,还有点儿不情不愿啊?”贺珏打量着靳久夜的神色。

&ep;&ep;靳久夜淡然道:“没有。”

&ep;&ep;“朕不信。”贺珏顺势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刚好压在了一卷案宗上,靳久夜看见眉头一跳,没做声。

&ep;&ep;贺珏却瞧见了,但却故意没动作,屁股坐得严严实实,“朕治下的江山社稷,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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