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壹/关于渊止

&ep;&ep;渊止是个很黏人的小孩。

&ep;&ep;因为他的独特经历,青徽一直觉得他应该很独立不会依靠别人的孩子,是那种自己一个人就冷静地会把事情全部解决,然后双手插兜轻松一笑的酷哥类型。

&ep;&ep;然而并不。

&ep;&ep;可能是物极必反的原因,他尤其黏人,比白遂还要黏,有时候恨不得身边随时有人,他一抬头就能看到熟悉的人影。

&ep;&ep;如果没有人的话,他就会突然焦急起来。

&ep;&ep;这个发现得从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说起。

&ep;&ep;**

&ep;&ep;幼儿园的课程还是那些,到了下午还是自由活动时间。

&ep;&ep;每次这个时候,渊止与白遂更喜欢去后面的小楼里躲着看书,而叶长安就喜欢拉着青徽表演他的十步穿杨的技术,二人顺便再聊一聊关于战术之类的看法。

&ep;&ep;反正青徽随便拿三十计里任意一计“糊弄”一下,他也听得津津有味。

&ep;&ep;狂热的“军事爱好者”什么都不挑。

&ep;&ep;二楼沿墙是一排只有两层高的书架,间空出偌大一片地方,地上铺着柔软厚实的地毯,上面再放着矮小的桌椅。

&ep;&ep;白遂拿着书趴在地上,看着绘本上色彩明艳的图画,鼻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猫科动物的愉悦声音,手肘在前面支撑着,两只脚丫在空随便乱晃着。

&ep;&ep;渊止就坐在白遂旁边的椅子上,坐姿端正挺拔,背部直直的丝毫不松垮下去,手指拂过书页的力度,都比春风吻过行人面颊还要轻柔。

&ep;&ep;毕竟这是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碰过的书啊。

&ep;&ep;他像是沉浸进去一样,贪婪地吸收着里面的字,就好像娘亲还在他身边,抱着他指着书上的字,一个个告诉他,这念什么。

&ep;&ep;只是再一低头时,就发现刚刚不知道什么时候拱到他脚边的小孩不见了。

&ep;&ep;可是他刚刚明明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啊。

&ep;&ep;渊止一下子就慌了起来,他踉踉跄跄撑着桌椅起来,因为太过焦急反而被椅子腿给绊了一下,一下子扑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ep;&ep;不疼,但是遮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ep;&ep;他的耳边没有任何声音,像是又回到了狼狈东躲西藏那段时光里,为了不让那群人发现自己的踪迹,就只能像这样躲在所有的阴暗里,见不到一丝光。

&ep;&ep;他曾经躲在树洞里。

&ep;&ep;那是一棵很大很大的凤凰木,遮天蔽日,垂下的枝叶严严实实盖住了小小的树洞。

&ep;&ep;他蜷缩着身子躲在里面,闻到的全是里面混杂在一起让人恶心的腐臭味,眼前一片黑暗,他不知道在里面躲了多久,是一晚还是两晚三晚,因为他见不到一丝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赠他以微弱光芒。

&ep;&ep;**

&ep;&ep;现在的他,莫名觉得和那时候好像啊。

&ep;&ep;他们是不是又嫌弃自己不好玩,长得不好看,还是个血脉不纯的人?

&ep;&ep;渊止的心思有时候细腻到无人理解,可能是受到的嘲讽取笑太多,他习惯性在白遂他们面前用温和的笑容掩盖住他心里的胆怯。

&ep;&ep;他怕再被抛弃。

&ep;&ep;白遂跑过去霍霍叶长安了,青徽索性就上了二楼,只是一进门就看到行着如此大礼的渊止,她有些纳闷地走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问道:“你在干嘛呢?”

&ep;&ep;渊止闭着眼睛,所有他以为自己坚强到已经遗忘的记忆又争先恐后涌上心头,像是一把又一把刀,刀刃上染着殷红鲜血。

&ep;&ep;听到青徽声音的时候,他惶惶然,感觉是自己的幻觉。

&ep;&ep;青徽又拍了拍他:“渊止,白遂他们都在下面玩,你要不要也出去和他们一起?”

&ep;&ep;这下,不是幻境,是真的!

&ep;&ep;渊止一下子从地上抬起头,看着青徽的眼神灼热炽烈,好像有两星火焰从瞳孔深处渐渐燃烧起来。

&ep;&ep;青徽倒是被他看得有那么一丢丢手足无措。

&ep;&ep;她伸手去扶他:“起来吧。”

&ep;&ep;渊止借力,从软塌塌的地上爬了起来,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刚刚被椅子绊了一下,跌倒了。”

&ep;&ep;“啊?那摔疼了吗?”青徽急忙问道,又拉着渊止站在她正前面,脸色焦急地打量着。

&ep;&ep;渊止觉得心里暖暖的:“没有,地上都是软软的,我怎么可能会有事情。”

&ep;&ep;“那就好。”青徽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刚刚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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