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 (1/2)

&ep;&ep;几日后，金凤的脸好多了，左脸比另一半稍微肿了一点，地里的活太累了，她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前的汗，一双水灵的眼睛盈盈的看着远方。

&ep;&ep;“金凤，你妈喊你回家。”身后传来一阵呼喊，是村里的几个毛头小子，整日在村子里闲逛。

&ep;&ep;“哎！知道了！”金凤转身，大声回应着。

&ep;&ep;走到家门口时，看到赵婶从家里出来，门口站着一个佝偻着背的男人。

&ep;&ep;那男人也看到了金凤，视线就再没离开过。

&ep;&ep;金凤打开院子的栅栏，把割来的麦子放进屋旁的棚子里，又打了一盆水，洗了一把脸，溅起的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ep;&ep;金凤的小脸被晒得红彤彤的，水痕在布在脸上，阳光照在脸上，像一条条粘腻的银丝，眼神略显慌乱，不敢看向裁缝的方向。

&ep;&ep;“我去做饭。”金凤低头说了一句，就钻进了厨房。

&ep;&ep;王裁缝一看就很喜欢，金凤走哪儿，他眼睛就看哪儿，一点儿也不避讳，眼见金凤进了厨房，恨不得也跟了进去。

&ep;&ep;李梅忙拦住：“老裁缝，咱先坐着聊会儿。”

&ep;&ep;“行…行…”王裁缝的声音很沙哑，但也没掩住他语气中的喜气。

&ep;&ep;金凤躲在厨房，她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耳朵竖起来，听着外面两人的谈话。

&ep;&ep;“这丫头，你要是喜欢就带走，要是不喜欢，我就另外寻人了。”李梅看穿了王裁缝的心思，心里笃定他是看上金凤了。

&ep;&ep;王裁缝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丫头多大了？”

&ep;&ep;金凤长得漂亮，王裁缝自然是喜欢的，只是看着年纪不大，怕还是个小孩，他不喜欢年纪过小的。

&ep;&ep;“不小了，15了，上个月刚来那个……”后半句话李梅压低了声音。

&ep;&ep;王裁缝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那个”指的是“初潮”。

&ep;&ep;“哦……那就好，那就好。”裁缝放下心来。

&ep;&ep;这里的女孩嫁人都很早，很多人不到18岁就被家里人“嫁”出去了，15、16岁“嫁”出去的也不少，只要是来了月经的，就都可以“嫁”，这是他们这儿默认的规则。

&ep;&ep;很多人妇还没18岁，就经常是背上背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在家做着繁重的家务活。

&ep;&ep;吃完晚饭，金凤坐在床边，床上放着李梅早就准备好的行李，虽然外面还在商量着价格，但李梅胸有成竹，早早就整理好了金凤的行李。并不多，收拾完就只有一个扁扁的包袱。

&ep;&ep;金凤没有打开看，左不过就是她的几件破旧衣裳。她坐在床边默默淌着泪，等待着黑暗降临——

&ep;&ep;“金凤！出来！”

&ep;&ep;李梅的声音极为高亢，看来她对最终的价格很满意。

&ep;&ep;命不由己，金凤从屋里出来，正看见李梅在一旁数钱，红晃晃的钞票，晃得她眼睛疼，撇过头去又看见正对着自己笑的王裁缝，一口子的黑牙像是哥哥小时候给她说的故事里的怪物。

&ep;&ep;“妈……我不想去……”

&ep;&ep;金凤瘦弱的小手攥住李梅的衣角，那模样谁看了都会心疼，可偏偏那是她的亲妈，从小就把她当作工具，如今又把她当作货物的亲妈！

&ep;&ep;“什么不想去？女孩长大了总归要嫁人的！还由得你？”李梅铁着脸，一把将金凤从身后拖了出来，往王裁缝那一推，“去！从今往后，这不是你的家了，去王裁缝那好好过日子，听见没？”

&ep;&ep;金凤的眼泪无声地流淌着，脸上的红肿还没完全消退，她站在母亲的面前，孤立无援。

&ep;&ep;几米外，大厅正中央挂着的黑白照片，默默微笑着注视这一切。

&ep;&ep;到了门口，又是免不了一场哭闹，金凤知道哭闹没用，说不准还会招来一顿打骂，但她顾不了这么多，她希望李梅可以可怜可怜她，可老虎怎么可能舍掉到嘴的羊肉。

&ep;&ep;天慢慢黑了，王裁缝担心夜路难走，没时间在这耗着了，“要不……给绑了吧。”

&ep;&ep;李梅早有此意，只是看在王裁缝的面子上才没张口。

&ep;&ep;“行！我去拿绳子。”

&ep;&ep;“不要！不要！妈！”金凤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ep;&ep;王裁缝揪住她的后衣领子，像是抓着好不容易得手的猎物，嘴上的语气倒是苦口婆心：“金凤，你就别闹了，跳车可是要命的事，绑你是为你好。”接着又跟着嘀咕了一句，“也没见过哪家丫头这么能闹的。”

&ep;&ep;李梅和王裁缝叁两下就把金凤绑得严严实实的，往车子后面载货的板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