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走投无路。

&ep;&ep;他从来都没对不起任何人。

&ep;&ep;他本应该是少年最意气的骄阳,而不是负担沉甸甸偏见恶名的罪人,他应该被人教会如何成长,被人爱,被人温柔以待。

&ep;&ep;他不应该去乞求那份裹藏着阴谋算计的爱,更不应该满身是血遍体鳞伤失去意识躺在急救室中,生死不明。

&ep;&ep;他殷缙小心翼翼从华国追到a国,连一句喜欢都没舍得说出口的男生,凭什么要遭遇这些?

&ep;&ep;老友的唇动了动,他望着殷缙的模样,只能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ep;&ep;他不是殷缙,没有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驾驶着赛车发生爆炸,被熊熊大火困在车内不得动弹,他看视频感到的触目惊心,不及殷缙的千分之一,所以他知道他的安慰有多苍白多无力。

&ep;&ep;因为谁都知道,任何人在死亡面前都是束手无策的,它就像是流逝的时间,只能看着,却无法挽回。它所带来的绝望与无力要比世界上任何一件事都来得令人痛苦。

&ep;&ep;而急救室中,满脸血污闭着眼躺在病床上的男生像是沉睡了一般,看上去很安静,心跳越来越微弱。

&ep;&ep;在模糊昏沉的意识中,吴楚看到了面前大片大片暖阳招摇在波光粼粼地湖面上,舒服得像是将人拽入了温暖的臂弯,意识也像是漂浮在半空中暖洋洋舒服得很。

&ep;&ep;那大片暖阳仿佛像是在蛊惑着前行的人就此停留沉睡下去,像是幼时每个飘荡着萤火虫的夏夜般惬意。

&ep;&ep;他身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面前是大片明亮暖阳,他站在波光粼粼地湖面,鼻尖是苕子花的芬芳,柔软的阳光漫在脸上。

&ep;&ep;吴楚坐了下来,他对着刚才出现温柔女人的那片空气,像是带着点委屈嘟囔叨叨了好几句自己一直以来想说的话,直到将满肚子的话都说了遍,他才站起来,对着那片空气说:“妈,我走了啊。”

&ep;&ep;那空气没有什么动静,吴楚却抬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发,那是被刚才女人轻轻抚了抚的地方,他静了一下,然后便拍了拍自己沾了土的裤子,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面前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走去。

&ep;&ep;面前无边无际的黑暗像是吞噬人的野兽,吴楚却是头也不回地依旧走了进去,并且硬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使之透出光亮来。

&ep;&ep;他从来都是这般,身处泥沼却永远不可能会被那些烂泥拽下去。

&ep;&ep;别烂在过去。

&ep;&ep;这是十多年吴楚一直告诉自己的。

&ep;&ep;他知道他运气一直不大好,旁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他要付出千百倍或者更多的努力才会得到,甚至有些东西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资格得到。

&ep;&ep;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他依旧会毫无保留地去爱人,依旧会凶猛莽撞地区追求自己想追求的,他的明天依旧是沸腾热烈。如果被摔狠了,那就坐在地上休息一下,然后干脆利落地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走人。

&ep;&ep;哪怕这次的烂泥将他逼得走投无路,让他窒息,他也得出来。

&ep;&ep;熬过了,就又是一场新的开始。

&ep;&ep;所以他得出来。

&ep;&ep;拼了命地也得出来。

&ep;&ep;他不会烂在过去,然后就此沉睡下去。

&ep;&ep;急救室中的生命体征监护仪上的数据开始缓慢回升好转起来,以一直惊人的稳定上升着,浑身是血的医护人员激动了起来,高强度抢救了几个小时的疲惫心态似乎都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剂。

&ep;&ep;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当黎明第一缕晨曦散落下来,长达十六个小时抢救结束,吴楚被转入重症监护室。

&ep;&ep;急救室外所有人都骤然松了一口气,那直勾勾盯着急救室脸色惨白到骇人,像是活生生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的褚萼,终于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ep;&ep;殷缙靠在长椅上,颤抖了一天的指尖停了下来,他弯着腰,深呼吸了一口,眸子中的红血丝恐怖到吓人。

&ep;&ep;吴翰带着点踉跄狼狈起身,他手背捂住了眸子,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指缝中渗出了温热,喉咙哽咽着。

&ep;&ep;沈秋泽惨白着脸庞,整个人都像是松懈下的一滩泥,红着眼眶半跪在长椅旁死死抬头望着急救室的门。

&ep;&ep;救回来了。

&ep;&ep;所有人几乎都是从一种近乎窒息的状态中被解救,只想跪在神佛面前虔心还愿。

&ep;&ep;---

&ep;&ep;吴楚在转入重症监护室后,每天只允许有一位探视的人与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

&ep;&ep;在殷家的私人医院,探视权自然被殷缙拿在手中,无论外头的人如何逼迫,他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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