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从脚步声估计来者约有十几个人,除去领头的女眷,基本都是正值壮年的家丁。白休怨飞快地咬断丝线,正欲抽身离去时被一双手猛地扒住了胳膊。

&ep;&ep;你敢丢下我自己逃跑?!她用眼神如此控诉着。

&ep;&ep;少年短暂地为难了一下,五年没见,这笨瓜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没有了他这个‘奸夫’,她就只是一个无辜迷路的官家小姐,那伙人显然不是冲着她来的,没必要跟她过不去。可李持盈似乎吓着了,加上时间紧迫,没空与她细细解释,白君一边在心底叹气一边弯腰将人横抱起来,足尖轻轻一点,整个人便似一只飞燕凌空而起。

&ep;&ep;抓住他纯粹是下意识的举动,突如其来的这阵失重感吓得李持盈缩手缩脚,立刻抱紧他的脖子。两旁景物飞速后退,呼呼的风声仿佛某种游戏特效,李姑娘沉浸在‘轻功居然不是都市传说’的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躲在一颗大香樟的树杈上。

&ep;&ep;吹牛皮时都爱说自己是百年古刹,真假暂且不论,这种几个成年男子方能合抱起来的巨大树木实是京郊寺庙必备,进可装点门面,退可藏身隐形。他暂时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李九低头估测了一下离地高度,脸皮很厚的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ep;&ep;“别动。”他真是有点搞不懂她,刚才慌得那样,这会儿又……又不要名节了吗?

&ep;&ep;仿佛是心有所感,她小声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在乎什么闺誉不闺誉的,我是怕丢脸。”

&ep;&ep;她的大脑里从来就没有贞洁这个概念,如果有,先帝升遐次日就该自觉浸猪笼了——未嫁之身在外过夜了嘛。因为大明的这个女官制度,从上到下的女孩子们其实可以分作两拨,天资聪颖、有家族支持、本身也比较野心勃勃的会选择科举做官,如李持风;自己没这个打算,或者家里不支持的,多半会走上嫁人生子的后宅老路。民风越来越开放,二嫁叁嫁已经不算个事,但世人对后宅女子的要求并没有放松太多——

&ep;&ep;至少借赏花之名行偷情之实肯定是不行的。

&ep;&ep;捉奸大队浩浩荡荡,她躲在高处看了个全场:“原来是寡妇被娘家嫂子抓奸。”

&ep;&ep;除了极其注重门风的所谓清贵大族,很少有人愿意用两倍乃至叁倍的月钱供养寡妇,和离或守寡后妇人多半会回到娘家,看是再嫁还是另寻出路。

&ep;&ep;“你不必担心,”他道,“他们在这儿住了好几天了,那个嫂子没有一次拿住她的。”

&ep;&ep;这句话的信息量成功让她磕巴了一下:“……你在这儿住了很久?她还偷过好几次情?”

&ep;&ep;某人巧妙地避开了不想回答的问题:“四次,其中两回是同一个人。”

&ep;&ep;意思是剩下两回的男主角不是同一人呗?从这个角度恰能看到嫂子头上的一根杂宝小凤钗,夕阳暮色下反射出炫目的光线,能用上这种首饰的人家经济不会太拮据,如果不是富商富户,至少也有个不低的官衔傍身。她忽然道:“会不会是哥哥嫂子太恩爱,刺激到她了?”

&ep;&ep;说完便意识到这句话不妥,听者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她自己心虚,赶叁赶四地立即找补:“我的意思是,人家都成双成对的,独她一个形单影只,心里肯定不好受。”

&ep;&ep;白休怨转了转眼珠,他的睫毛很长,不怎么浓密,但是很长,垂眼看人时睫羽在脸上投下一片影子,颇有点‘眼波流转间勾魂夺魄’的味道:“这样难道就好受了?”

&ep;&ep;嘴里说得好听,‘宝贝儿’、‘乖乖’叫得亲香,其实还不就是裤裆里的那点事?床上温存快活,穿上衣服照旧形单影只。

&ep;&ep;“话不能这么说,”李持盈道,“就算那些男人都走不进她心里,不能成为她的知心人,女子也是有欲望需要纾解的……我们又不像男人,能大摇大摆地纳妾狎妓。”

&ep;&ep;男人总觉得女人有欲望是可耻的,斥之为淫娃荡妇,可食色性也,天性使然,并没有什么男女之别,凭什么男人可以自诩性爱分离,女人就不行?

&ep;&ep;白君被她的这番发言震了一下,细想之后居然觉得有理:“那你也有过吗?”

&ep;&ep;她才几岁,就开始想男人了吗?汉家姑娘的思想原来这么早熟??

&ep;&ep;李姑娘好悬没咳出声来:“……我就是举个例子!打比方明白吗?打比方!”

&ep;&ep;他没忍住笑了一声:“哦,明白了。”

&ep;&ep;掐着关城门的点回到城区,梅枝一脸惴惴:“都怪奴婢,要不是奴婢走迷了路,也不至于叫姑娘受这么大的委屈……”

&ep;&ep;后山太大,她去厨房要了点点心,再想原路回去竟是不能了,硬生生浪费了半个多时辰。幸好姑娘没出什么事,否则做奴婢的万死难辞其咎。

&ep;&ep;“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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