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草原二月,风还是夹霜带雪的冷,上万铁骑携着硬风飞驰而来时,整个草原都似被震动,震落无数草尖的霜雪。

&ep;&ep;凤知微出帐时,等在帐外的赫连铮,令她眼前一亮。

&ep;&ep;银狐七宝金顶冠,狐毫银光和黄金金光交相辉映,黑色貂鼠金丝大氅,七彩叠绣靴,金色锦缎长袍,黑缨金纽衣扣,镶满珊瑚碧玉玛瑙的腰带,杀出紧窄有力的腰,腰上古铜镶翡翠腰刀和垂挂的琥珀鼻烟壶随行走不断相击,声音清越。

&ep;&ep;越发衬得容颜俊朗,眸色琥珀浓如酒,幽紫深似渊,七彩宝石般熠熠生光,和平日的一袭衣扣都扣不好的青袍比起来,真是华贵万方至于眩目。

&ep;&ep;“这人还是要穿衣裳啊……”凤知微喃喃自语。

&ep;&ep;赫连铮看着她眼睛一亮的神情,正欢喜的等她赞赏,乍然听见这一句,脸黑了一半。

&ep;&ep;这叫个什么话,难道平时他没穿衣服吗?

&ep;&ep;他倒是愿意不穿衣服在她面前展示一下的,她肯吗?

&ep;&ep;凤知微却已经笑吟吟的挽住了他的臂膀,她手臂那么温柔的一穿过他的臂弯,赫连铮的心就像被温水那么一泡,软得不知道今夕何夕,刚才一肚皮的腹诽立即就凭空失踪了。

&ep;&ep;牡丹花儿不甘示弱,大力要挎儿子的另一边臂弯,被儿子嫌弃的踢一脚,“死开,疯婆子!”

&ep;&ep;“不识好歹!吉狗儿!”刘牡丹骂骂咧咧就去揍儿子后脑勺。

&ep;&ep;帐篷前有一道小山包,隔住了王庭王军的视线,母子俩一路追追打打,追过小山包。

&ep;&ep;刚转出来这一刻。

&ep;&ep;赫连铮唰的扶住了他老娘。

&ep;&ep;刘牡丹唰的放下抬起欲揍赫连铮的手,落到鬓边,仪态万千的掠了掠自己的发。

&ep;&ep;等到一行三人转过山包出现在万军面前时,呼卓王军看见的是华贵正式的小顺义王,雍容微笑的老顺义王妃,如以往很多次那样,母慈子孝携手而来,庄严的出现在万军之前。

&ep;&ep;哦,还多了一个人。

&ep;&ep;所有人都将目光偷偷转向他们的王臂弯里那汉人女子。

&ep;&ep;啊!黄脸!啊!瘦弱!啊!臀小!啊!细腰!啊!没有前任大妃笑傲草原的雄壮的胸!啊!没有足够的奶汁下代世子要如何带领他们驰骋草原?

&ep;&ep;草原男儿眼底浮上失望。

&ep;&ep;哪里都不满意!

&ep;&ep;八彪在一边咧开血盆大口笑——叫你们那德行,叫你们那神情,叫你们不满意——他奶奶的一群羊羔子,等着吧。

&ep;&ep;草原男儿们的目光向来肆无忌惮,何况有刘牡丹那么个大方任人看甚至生怕人家不看的大妃在前,看起凤知微来那也是如狼似虎,一边看一边等着那个娇怯怯的中原汉女被看哭——以往很多次中原皇帝赐汉女给老王,他们也是在大妃授意下就这么将汉女给看哭看晕看跑的。

&ep;&ep;看啊看啊看,看啊看啊看……

&ep;&ep;他们失望了。

&ep;&ep;无论如何被看,凤知微都若无其事,俯视铁甲如流杀气腾腾的彪悍王军,就像看着自家庭院里养的一群猫,还是剪去爪子专门供她爱宠的那种。

&ep;&ep;草原男儿们看久了,不得不承认,那女子即使样样不符合他们的要求,但那么立在彪悍的大妃和王身边,神情淡淡,眼神高远,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比他们天生高贵的王差一分。

&ep;&ep;她含笑双手拢在腹前,立得笔直的姿势,让人想起一株自峭壁之上生出的挺拔凌霄花。

&ep;&ep;赫连铮一直没有说话,含着一分骄傲的微笑,看着凤知微初次和他桀骜的王军见面,便以一人之博大凛然气质,压倒万军。

&ep;&ep;随即他转头,一声暴喝。

&ep;&ep;“看够了没!”

&ep;&ep;夹杂了真气的雄浑喝声,似滚滚巨雷掠过草原,上万正目光灼灼的骑士瞬间被震醒,有点呆滞的凛然望向赫连铮。

&ep;&ep;这是他们的世子,如今的王,在去年前往帝京为质之前,他是他们的兄弟,在王帐下黄金狮子营做个佐领,和他们同吃同睡同乐同猎,会在篝火节和他们抱在一起摔跤,会在夏天时一起光屁股洗澡,会在冬天时一起上步步凶危的哈林雪山狩猎,一起分吃最新鲜的烤熊掌。

&ep;&ep;这是他们记忆里大度爽朗,还有点小小无赖的世子,打猎赌输了叫他滚几圈就滚几圈,但是坚决不肯掏钱。

&ep;&ep;和英明神武高高在上的老王不同,世子因为更亲切,而在他们心中缺乏一定的威仪,此时正当王庭风雨飘摇,前往天盛大越战场的黄金狮子营战士折损大半,属于呼卓氏因尔吉直系高贵血统的子弟军实力锐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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