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今天宏晅必定是会去长秋宫了,我本也疲惫,正好不必等他,踏踏实实地歇下了。

&ep;&ep;元月一日清早,向皇后问了安,回到明玉殿刚用完早膳,云溪进来禀说:“良美人求见。”我理一理妆容笑迎了出去:“昨儿个妹妹晋封,正说着要让婉然备礼给妹妹道喜去,妹妹倒先来了。”

&ep;&ep;“托姐姐的福才得晋位份,又哪敢劳姐姐道喜。”她盈盈一福,“多谢姐姐。”

&ep;&ep;我牵过她的手请她坐下,衔着笑说:“不必谢我,是你心思机敏,昨日话说得聪明。”抬眼向门外一撇,又言,“若真要谢晋位的事,你该去谢睦姐姐。”

&ep;&ep;“此时姐姐就不必再拿话试我了。既是倚仗着姐姐得以晋封,臣妾自知要感恩。”她执起茶杯,吹了两口热气道,“这事到底是得了谁的好臣妾明白。睦姐姐她若真有这样的心思,我又何至于昨日才晋封呢?”

&ep;&ep;我小睇着她,半分不掩饰探究之意:“愿闻其详。”

&ep;&ep;“姐姐别瞧她那副似是木讷的样子,心思多着呢。实不相瞒,我们这一次进宫的家人子里,谁不知瑶妃娘娘宠冠六宫、又有几个不想巴结?偏就让她成了。”她粉唇微一抿茶,轻轻笑着,“你说,她得废多少心思?”

&ep;&ep;“能巴结瑶妃娘娘是一番心思,能得陛下垂怜又是一番心思。”我微微凝神,眉头轻蹙,“她在妹妹身上,大概也不是没动过‘心思’吧?”

&ep;&ep;她神色微凛,犹是微笑着:“不然臣妾何至于如此不忿?起初也是信了她那副样子,真拿她当好姐姐看。后来冯穆华得宠之后忽然让皇后娘娘下旨禁足,我心觉有异教人暗中查了,才知是她使了绊,这才对她多了防心。后来她大概也是有所察觉了,知是不能再与我为友,争宠也就不留什么情面。陛下来看我时都让她变着法子硬生生请走好几回。”

&ep;&ep;“冯穆华?”我认真想了想,才道,“与你们一同入宫的冯云安么?”

&ep;&ep;“就是她。到现在还禁着足,就在欣莹阁。”良美人低头沉思着一数算,“都一年多了。原因也不知,总之是皇后娘娘传了去,过了大半天才回来,回来后就没再出来过。”

&ep;&ep;我一思,即道:“你带我去看看,总不能关她一辈子。”

&ep;&ep;良美人带着我左拐右拐,一直走到簌渊宫最篇的一处,停住脚步抬头望一望:“就是这儿了。”

&ep;&ep;值守的宫人向我们一行礼,犹豫着道:“娘娘……冯氏她禁着足……”

&ep;&ep;“我是簌渊宫主位也进不得吗?”随居宫嫔即便禁足,只要不是太大的错处,宫中主位还是可前去探望的。那宦官一揖,回道:“不是进不得,只是她近来有些……”他抬一抬眼,支支吾吾道,“臣是担心……”

&ep;&ep;我心里猜到七八分,不愿同他多费口舌,径自推了门进去,一步步走得小心翼翼。

&ep;&ep;这并不是冯云安遭幽禁前的住处,大概在她被关在前这里就已经许久无人居住了,廊前的立柱掉了大半,连墙壁都显得格外斑驳。一个宫女在廊下侧卧着打盹,我向林晋递了个眼色,林晋上前推了推她让她醒过来,问她:“姑娘,冯氏呢?”

&ep;&ep;那小丫头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朝西厢房指了指:“在里面。”说罢看林晋要走,又补上一句,“大人小心些。”

&ep;&ep;林晋一愣,望了我一眼,问她:“她疯了?”

&ep;&ep;“那倒没有。”小宫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就是脾气差得很,会打人……算了算了,奴婢带大人去吧。”她说着转过身要往西厢房那面走,刚一提步猛然瞅见了我们,蓦地跪下:“容华娘娘、美人娘子……”

&ep;&ep;我微笑:“起来回话。”

&ep;&ep;“诺,谢娘娘。”她站起身,头埋得很低,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回说,“奴婢珠兰。”

&ep;&ep;我又问:“这儿就你一个人?”

&ep;&ep;她点一点头:“是。自从娘子被禁了足,身边就只留了奴婢一人。”

&ep;&ep;我见惯了顶红踩白的事,莫说禁足逾一年,就是失宠久了,宫人也难免不恭不敬的。方才门口那宦官也是一口一个“冯氏”地称呼她,珠兰却仍叫她“娘子”,我略觉疑惑,笑道:“一年多了,拖累着你也没好去处,你倒还忠心。”

&ep;&ep;珠兰欠身答道:“奴婢是娘子从府里带进宫的,自小就跟着。”

&ep;&ep;我了然,望向西厢房的房门,正色道:“去请你们娘子出来,本宫要见她。”

&ep;&ep;珠兰忙应了声“诺”,快步过去在房门上叩了一叩才推门进去。我在外面静等着,过了片刻,却听里面传来尖锐的斥骂声:“什么有娘娘召见!还不是你不耐待在这里寻了新主了!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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