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但是行深,我……”顾适突然难以对着他再说出拒绝的话,而陈行深趁他犹豫的这会,轻轻把下巴搁在他肩上,突然问:“你知道这小古堡是什么时候建成的吗?”

&ep;&ep;顾适一愣,摇了摇头。

&ep;&ep;陈行深的声音暖暖在耳边刮过,“不如我们先坐在这里,听我讲个故事好吧。”

&ep;&ep;他搂着顾适,仍保持从背后环抱的亲密姿势坐在草地上,高高地花丛将两人淹没,他们相偎着,橘色的花海在身边摇盏多姿。

&ep;&ep;“我小时候这里是一片花田,外婆喜欢种花,一个人常在这里种这种橘色的花朵,记得那时,我一个人跟在她身边,每天看着她在花田里忙来忙去,一脸欢喜的模样,你知道吧,我外婆年轻时是个大美人,在那个年代江南城里小有名气,外公是个混世魔王似的土军阀,二话没说就把外婆给拐走了,呵呵,我外公性子爆躁,谁说的话都不听,偏偏外婆一出声,他立马矮了三分,你说我是不是有点遗传我外公了?”

&ep;&ep;顾适正听得入神,被他一反问,蓦地愣了,“什么?”

&ep;&ep;“比方说,这么听你的,这么离不开你。”陈行深侧过头,唇瓣似有意无意般轻轻触上他的脸颊,暖味的气息霎时弥漫开来了,顾适忙扭回头,仰首望着头顶那片星空。

&ep;&ep;“后来你外婆怎么到澳洲来的?”他岔开话题问道。

&ep;&ep;“战争结束后,外公放弃了国内给的军职,带着他当年做土军阀时积下的财富,先到香港定居,成立了浩海,在浩海小俱规模后,才将浩海放手给我父亲,然后带着外婆来到这里定居生活,他知道外婆喜欢花,特意买了这片花田,两人天天操持这片花海,我们现在望着的花田可是他们多年情意的结晶。”

&ep;&ep;顾适慵懒一笑,“这真是个浪漫的故事。你外公和外婆一定在这里安然终老,携手走过无怨无悔的一生。”

&ep;&ep;他有些累了,斜靠在陈行深怀里,而陈行深并不介意他是否认真倾听,语气轻淡随意,暖如微风,接着说下去:“花田建设成熟后,外公先辞世了,而外婆不愿离开这里,固执的要父亲给她造一座小古堡,她住在这里,直到去死都没有离开。家族里没有其他人还留在澳洲,当时花田即将荒弃,而小古堡也想转卖给别家,而我不想外婆的心血就这样消失,所以…….”

&ep;&ep;“所以你就接手过来,成你的私人物业。”顾适接过话题道。

&ep;&ep;“对,我很喜欢这里,读书时,每年假期都会来这边一个人住住,我怀念外婆在花丛里料理时的时光,只要来到这里,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属于他们的那些岁月,小适,如果我们可以在一起,那么,等年老了不如就定居在这里好吗?”

&ep;&ep;顾适怔住,下意识地问:“这里?”

&ep;&ep;陈行深望着花海深处,嘴角啜着笑,眼中依旧温和,话语却在怔然间凉了几分:“你舍不得离开f城?”

&ep;&ep;“行深,你想说什么?”顾适侧头看着他。

&ep;&ep;“小适,其实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荣思城,不管是回常家,还是得到常鑫,送常凡进监狱,最后与荣思城决裂,都是因为你心底还爱着他,因为这种爱太过沉重,你内心有太多的不甘,所以,你才变得这般冷漠绝情。”

&ep;&ep;他也转头,双臂圈紧了顾适,眸如幽幽深海,“小适,现在的你并不是从前的那个你,因为你想击败荣思城,想得到逃离他的力量,才不得不这样狠,虽然我希望你能找回属于你的一切,但我并不想你因为他,而变成另一个人。”

&ep;&ep;顾适垂下头,紧紧咬着下唇,此时他心里竟第一次恨身边这个男人,陈行深,你何必看的这般透彻,透彻的如同一把带着温度的利刃,贴近自己,亲近自己,却总能窥探进自己的内心,将自己心底那点可怜的自负和自尊都挖个干净。

&ep;&ep;“小适,或许我说的不动听,其实在这种时候不应该说这种话,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回到从前那个真实善良的顾适。”陈行深微微拔捋着他的鬂发,温柔如故,“你不是个心思狠绝的人,你也做不到彻底的放手,你心里其实一直在自责和内疚,对你的生母,对荣思城,甚至你并不是真心想搞垮常家,你只是太想强大起来。”

&ep;&ep;他收紧双臂,将顾适深深地埋进自己宽厚胸怀里,“小适,该原谅的人就原谅他,该放手的就放手,不要再让仇恨和纠结侵占你的身心,你没有什么错,只是方法不对。”他的声音深沉,唇几乎贴上他的唇瓣,或许是真心想亲近他,可偏偏又止于唇角间。

&ep;&ep;顾适闭上眼睛,眼底的酸涩让他双唇微微颤动。

&ep;&ep;“常凡杀了我的母亲,这笔帐我一定得算,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他认罪,行深,如果我说,我就是要这样报复下去,你还愿意守在我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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