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靳时苑不知道怎么和儿子启齿,正好现在钢琴可以把靳融的注意力吸引过去,那也就不必再多说了。她放下牛奶就出门去,临走前轻轻带上了靳融的房门。

&ep;&ep;靳融听见房门声响起,也很自然地收起了琴声。

&ep;&ep;万籁俱寂。

&ep;&ep;他已经练了一天的琴了,疲惫不堪,也不想再去弹了。刚才他只是为了逃避靳时苑而已。

&ep;&ep;靳融等到一点半去洗澡,一切都完毕之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闭着眼睛转眼珠,再睁开时,恰好看见靳时苑给他递来的那杯牛奶,现在也许已经冷掉了,又或者是干脆没热。

&ep;&ep;靳时苑是一个奇怪的母亲,她最爱做的事,似乎就是本末倒置。

&ep;&ep;靳融对父亲的记忆并不深刻,自记事起他就没有见过爸爸,甚至于说根本就没有爸爸。他是靳时苑未婚先孕的产物,不晓得爸爸是谁。

&ep;&ep;虽没有爸爸,靳融却有一个“好叔叔”,就是刚刚从他家出去的那个男人,方意辙。

&ep;&ep;方意辙是一个很有钱的人,这是靳融看出来的。他停在楼底下的车、他价格不菲的西装与皮鞋,还有他手上戴的那只金表,这些处处都表明他的不菲身价。

&ep;&ep;如若方意辙是个有钱且正直的男人,那么靳融也不会如此避之不及。

&ep;&ep;方意辙是有妇之夫,靳时苑就是方意辙的小三。

&ep;&ep;“这是方叔叔。”

&ep;&ep;靳融还记得靳时苑第一次给他介绍方意辙的时候,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靳融那会儿还小。天真以为这是自己的新爸爸,可是问出口的时候,却只换来靳时苑尴尬的笑容。

&ep;&ep;“他不是你爸爸。”

&ep;&ep;靳时苑和方意辙是不正当关系,是黑夜里见不得光的存在。方意辙会经常来找靳时苑,大都现在夜里九十点钟,来了先说些温情话,一会儿就要旁若无人地关了门到屋子里做些令人不齿的事情。

&ep;&ep;以前靳融不知道他们关了门做什么,有一回回来早,靳时苑忘了锁门,靳融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声响,悄悄推开门时,只看见大片花白的背。

&ep;&ep;靳融耻于这样的场面,那之后,他总要在外面呆到十一点多才回家。

&ep;&ep;方意辙和靳时苑关系不正当,但对靳融却是很好,来一回就要给很多红包,还供靳融学琴、念书。学艺术花钱要以万计,这么多年来,方意辙给他们母子俩砸了不少钱,快数不清了。

&ep;&ep;靳时苑喜欢本末倒置。她从不关心儿子的生活,但逼着他学琴,因为她觉得学艺术就是“高人一等”,是所有人都崇拜的。只有靳融知道,学艺术没什么大不了,其他艺术生是“平等”,他是低人一等。

&ep;&ep;他的一切都是方意辙赐的,他家里一百多万的施坦威、他在艺术学院一千多块钱一节课的课时费……全都是方意辙的钱。

&ep;&ep;靳融讨厌他所有的一切,却又不得不承受这一切。就在这样矛盾不堪的日子里,他过了好多好多年,有很重的石头压在他身上,他抬不起头。

&ep;&ep;他不记得自己原先是什么样的性格了,只晓得撞破之后,他越来越不敢说话,也渐渐沉默寡言起来。

&ep;&ep;性格改变倒是其次,靳融觉得自己有些疯癫了,因靳时苑的关系,他似乎不喜欢女人,可是他又对圆滑的男人极其厌恶,靠近了就会产生不适。

&ep;&ep;男人如同方意辙,女人如同靳时苑,都是靳融心里的一块疤,他把这疤藏起来,到心里的最深处,无人知晓。

&ep;&ep;靳融翻了个身浅浅睡去,连做梦都会梦见不堪入目的后背,长发从肩上坠落下来。好像他从高楼上掉下去,猛地掉入海底,巨大的浪扼住了他的咽喉。

&ep;&ep;他喘不过气来。

&ep;&ep;“如果有一天,可以有一个人帮我逃离这里就好了。”靳融想。

&ep;&ep;他在梦里打破禁锢着自己的玻璃罩子,用力地碾碎它们,尖锐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腕。

&ep;&ep;靳融做不到像风一样自由,他已经成为快要被毁掉的人。

&ep;&ep;新学期伊始,靳融穿上久违了两个月的校服,漫不经心地从学校大门走入教室。他算是学校里很有名的人物,得亏于他有一副上好的皮囊、轻尘脱俗的气质。

&ep;&ep;音乐班有很多人都很出名,靳融算最出名的那一个。人总是会对不熟悉的东西感兴趣,相比音乐班的那些刺头,靳融要神秘多了。

&ep;&ep;他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到哪里都是一副高冷的模样,这样就最打动人。

&ep;&ep;“靳融!”那边有一个女同学朝他招呼。

&ep;&ep;靳融瞥了一眼,很不礼貌地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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