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翌日是腊月十六。

&ep;&ep;陈家起床最早的人一般是陈智和陈琼,陈智早上风雨不辍的锻炼,陈琼则要做早饭,照顾奶奶起居,今天却有些奇怪。

&ep;&ep;天还没亮,陈佳美就起床了,顾英珍也是如此。

&ep;&ep;两人起来后,唤醒了陈琼和陈蕾,然后几个女人开始在家忙碌,等到陈智醒来时,发现饭桌上摆着四个精致小菜,还有一瓶茅台,筷子斜插在盘子一侧。

&ep;&ep;桌上还放着白烛、纸钱和黄纸。

&ep;&ep;陈智微一沉思,顿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ep;&ep;陈佳美穿戴整齐,招呼二妹扶着奶奶出来,然后让三妹找出储物箱,放置酒菜和白烛等物品,还嘱咐她不要偷喝茅台。

&ep;&ep;陈蕾吐了吐舌头,一边发誓一边去忙碌,陈佳美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崭新的意大利手工订制西服,递给陈智:“去,把衣服换了。”

&ep;&ep;西服质地良好,裁剪精细,款式经典,但是并不老气,细节上凸显着时代感,估计要十几万,加上配套的内衬,二十万往上。

&ep;&ep;虽然现在家里有钱了,但是大姐并不是个会乱花钱的女人,之所以给他买这么好的衣服,肯定是有大事。

&ep;&ep;陈智知道这件大事是什么,陈家每一个人都知道。

&ep;&ep;今天,是父母的祭日。

&ep;&ep;陈智穿上西服,在镜子前仔细的审视着自己,和半年前相比,镜中的脸庞已不再瘦削,棱角分明,下巴上还有黑色的胡茬,隐约有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

&ep;&ep;他找到剃须刀,仔细把脸刮干净,然后修了修鬓角,确定自己足够庄严肃穆了,才离开试衣镜。

&ep;&ep;客厅里,四个女人都在门边等他。

&ep;&ep;或许昨夜偷喝了贡品茅台,心里愧疚,陈蕾自己提着所有的东西,打开门站在门外等待,陈智扣上西服最后一粒纽扣,淡淡道:“走吧。”

&ep;&ep;一家人便动身去往长乐山陵园。

&ep;&ep;开的车不是弧光魅影,弧光魅影是跑车,只有单排座,坐不了这么多人,陈蕾有一辆汉兰达,正好合适,陈佳美也没开,开的是合作伙伴蔡闯提供的雷克萨斯LS。

&ep;&ep;黑色经典款LS雍容大气,市场认可度高,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陈佳美去提了一辆,载着全家人拜祭父母,让父母看看他们今时今日的成就,让他们知道,一切都在变好,他们可以长眠九泉,不必担忧了。

&ep;&ep;路上。

&ep;&ep;二姐问奶奶:“要不要给姑姑打个电话?”

&ep;&ep;顾英珍没有回答。

&ep;&ep;陈智的姑姑叫陈妙珍,曾跟陈智的父亲有些矛盾,具体什么矛盾,他不知道,陈妙珍远嫁首都很多年,除了四年前父母离世的时候,曾回来过一次,一直没再回来。

&ep;&ep;当时陈妙珍要把陈智带走,顾英珍不同意,两人还吵了一架,那时陈智年纪小,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现在回想,连姑姑的模样都想不起来了。

&ep;&ep;陈琼问了一句,没有得到回应,便没有再问。

&ep;&ep;到达长乐山陵园。

&ep;&ep;还不到早上七点,LS停在外面,四个小辈簇拥着顾英珍走进陵园,陵园空间宽敞,环境清幽,道路两旁栽满了常绿万年青,冬日低垂,这一点青色也带着几分凄凉。

&ep;&ep;墓碑遥遥在望,一家人都加快了脚步,但是有一个老人在,终究快不到哪去。

&ep;&ep;耐着性子走了一会,隐约看到了上面的大字——慈:父(母)陈志凯、龚珊之墓。

&ep;&ep;看到这几个字,陈琼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一手扶着顾英珍,另一手捂着脸,眼泪在指缝里流淌,顷刻间就把手指浸湿了。

&ep;&ep;陈琼担心奶奶伤心过度,心里再痛,也不敢放声哭,陈蕾才不管那么多,仰头望着天大哭,整个陵园里都回荡着她的哭声。

&ep;&ep;二姐三姐哭的哀切,陈智眼眶一热,还没有意识到,眼泪已经滑落了脸颊,大姐快步走在前面,到了墓碑前,定了一定,扑上去抱住墓碑大哭。

&ep;&ep;事先准备好的储物箱被扔在一边,精致小菜打翻了,黄纸、白烛散落一地,也没人管,一家人围着墓碑哭成一团。

&ep;&ep;奶奶没人照顾,陈智在后面扶着奶奶,强忍眼泪,忍到心口刺痛,也忍耐不住。

&ep;&ep;人活一世,谁能真的无情?

&ep;&ep;陈智有这份记忆,他便做不到真的无情。

&ep;&ep;回想往事。

&ep;&ep;四年前,大姐还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父母车祸横死,她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孩独挑大梁,硬着头皮和一群老狐狸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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