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一夜灵素就没睡踏实,夜里好似做梦了,梦里就是她哥跟她说的那番话来回来去得转。没等天亮就醒了,也没功夫去疑心自己这好好的怎么开始做梦了,更没空去细琢磨梦里的意思,只一心要赶去湖边看看情形。

&ep;&ep;衙门里的人今年全得出动,从前遇仙会不过本县一地人的热闹,外来的有限;今年来了太多知名神侍、大神侍,随着来了不晓得多少信众,更得管了。连在读的廪生和状元坊里的老生们都没放过,一个个都领了活儿去。

&ep;&ep;毛哥那里也出了件事儿,却是力气坊的汪头儿找上门来了。说是这阵子河里船只实在太多,闹得一团糟,想起从前他在的时候各样调度,比旁人都强,是以来请他帮把手。

&ep;&ep;如今这作坊里没多少事情要做,毛哥也得闲,便答应了下来。

&ep;&ep;这里良子就说他:“我就看不惯你这老好人的样儿!从前受他们的坑还不够?这回的事情满可以回绝的,你又怕什么!还真给应承下来了!”

&ep;&ep;毛哥笑笑:“上回就没有撕破脸,这回我反要拿乔?且如今我也是一腔子力气没处使,那活儿我干惯的,他们现在要请我帮忙,说实话我心里还挺高兴……”

&ep;&ep;良子乐了:“得,天生挨坑的命儿!”

&ep;&ep;这里毛哥又把作坊里的事情处置了,——如今要不了那么些人了,自然得回掉几个。

&ep;&ep;良子村里那对父子算了这阵子的工钱,又另外得了一个红包,平平安安出了村,到了渡头要坐船时候,那当爹的忽然一个大耳刮子抽到了儿子脸上,一时把那当儿子的给打蒙了:“爹!你、你中邪了!”

&ep;&ep;他爹瞪红了眼珠子骂道:“这地方的活计,管吃管住,赚的还多,若不是有良子那小子的面子在,哪里轮得到我们?你倒好,嘴上没个关门的,几句话就叫人把要紧事情哄了出去。这回人家要不了这么些人了,辞哪个?头一个就是我们爷俩,都不用说!”

&ep;&ep;那小子不服:“这话我可不认!当日我也跟毛大哥认过错了,毛大哥说了这事儿不怪我的。要是真要赶我们,干嘛等到这时候?那时候就该赶我们走了不是?!”

&ep;&ep;当爹的大骂:“放屁!人家当时没赶我们是人家厚道。可一旦要不了那么些人了,头一个就得叫我们走。你自己想想,若是没有这档子事儿,现在会这么叫我们走?我们还连句二话都没法儿说?这里头怎么回事儿,大家心知肚明!你个狗娘养害祖宗的王八羔子!瞧着我就来气!”

&ep;&ep;儿子一边躲他爹的老拳,一边回嘴:“我是王八羔子,那您是个啥!”……

&ep;&ep;这里良子同毛哥也在说这个:“幸亏那小子当日不地道,要不然我这会儿还得另外给他们找活计去了,毕竟当日是我给带来的……”

&ep;&ep;毛哥拍拍他肩膀没说话。余下几个里头,有本村的之前来帮忙拌料的,干完这一年不想干了,想另外学门手艺去,毛哥也另外给封了个红包。

&ep;&ep;那小子没要,笑道:“我还得谢谢两位大哥,要不然我也没这个去学手艺的决心。我爹给我寻了个木匠坊当学徒,我打算往后就白天做工,晚上去读官学。”

&ep;&ep;毛哥把红包塞给他了,又道:“心里记着现在这股子心气儿,可得坚持下去才好。”

&ep;&ep;小子这才收了,又谢过他们两个。

&ep;&ep;到了冬至前后,毛哥就真的去力气坊帮忙排船位调船去了。

&ep;&ep;今年来的信众太多,这从前都是货船争位,今年这客船占了得一半。且好多船瞧着还挺有来头,不好惹的,站出来同人打商量的人口气也一个个说一不二的样儿,叫货船上的人白得些气闷。

&ep;&ep;毛哥做熟了的,且性子好,又会说话,一口官话也说得明白,自他开始帮手,这边码头上情形就好了许多。

&ep;&ep;结果到了冬至前这一天,他正同汪头儿两个说今日的安排,忽然边上过来一个司衙的人,笑着道:“嘿,是你啊。听说这里有个能调度的,我还当是谁呢,去年湖边的航道还是你想的法子!来来来,今年更麻烦了,你也跟着来帮忙吧。”

&ep;&ep;又回头看汪头儿:“借你们人使使成吧?接下来这三天你们可都不让卸货的。”

&ep;&ep;汪头儿赶紧道:“不敢不敢,这位可不是我们的人,原是我们请了来帮忙调度船位的。”

&ep;&ep;那司衙的人就笑了:“那就更好了!走,走,趁着还没堵结实,咱们先想想法子去。”

&ep;&ep;毛哥也认出来了这位就是去年听了他的主意,在水路上拉绳索、做标记的官爷,见人家还记得自己,又这么说话,自然也不好推拒,嘴里谦让着,脚上就迈步跟着走了。

&ep;&ep;大连店和饭庄子这回要施放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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