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农务司正忙得晕头转向,想要从旁的司里借调人手又难上加难,——之前联手是形势所迫,如今农务司忙忙叨叨的在许多人看来就有点儿“无事生非”了。正发愁,忽然说有府学生员要来农务司帮手,真是打瞌睡有人递枕头,好巧!

&ep;&ep;等来了人一瞧,方伯丰差点没了乐出来,谁啊?祁骁远。

&ep;&ep;他都不知道祁骁远什么时候回来的。再说你说你一个贡生,不去专心准备京考攀附人情,跑县衙里来做什么!

&ep;&ep;祁骁远从前不怎么喜欢在县里司衙帮手,派给他事务也是一半蒙一半骗的,后来索性直接去了府学读私府,更少打交道了。这回考上了贡生,跑去京里考京考,还没听着考得如何,就往县衙里来了,还真是新鲜。

&ep;&ep;几样手续一办,方伯丰看他填的实察司衙事务应该是坊业司的,怎么跑农务司来了。祁骁远笑道:“大概是从前我做的事儿他们不怎么瞧得上,我一露脸,大大夸了我一通,又说你们这里正缺人,就叫我到这里来了。”

&ep;&ep;方伯丰只好笑着摇头。

&ep;&ep;原以为祁骁远必要损那些人几句的,却听他叹道:“这做人多难?不过当年没认真做他们交代的事务,如今来实察都不愿意留人了。啧啧,你说说,这算不算因果报应?”

&ep;&ep;方伯丰看他:“你不是去京城京考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灵都奉神去了呢!口气全都不同了。”

&ep;&ep;祁骁远道:“自然不同了啊,你不晓得我受的这罪!唉,还是玉兰说得对,我就该出去见见世面,瞧,这一见就把我见明白了。”

&ep;&ep;方伯丰也听不懂他这云里雾里的话,尤其他话里还带着他自己媳妇,这人之前又犯过糊涂的,越发不想多问了,只好挑开话头道:“怎么好好的回县里来了?你可别跟我说你打算转典试了!”这自然是玩笑话,祁骁远那性子,哪里肯这么落自己面子,就算京考不成,最多转去考六部罢。

&ep;&ep;却没想到祁骁远还真的点上头了:“嗯,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正要跟你请教。我晓得这典试和科考全是两个路子,你当日的成绩可好得很。你得指点指点我。万一我这三年一过又没考上,家里恐怕就要限我的口粮了。”

&ep;&ep;方伯丰目瞪口呆。

&ep;&ep;祁骁远笑笑,拍拍他肩膀:“走走,你家里说去。虽说饭庄子里许多嫂子创的菜,只是总比不上嫂子的手艺。正好我回来也没登门拜访过,权当你俩替我接风了……”

&ep;&ep;这自说自话的样儿可真是一点没变。

&ep;&ep;到了家里,灵素一见方伯丰同祁骁远一块儿回来的,她这一阵子都在米市街呆着,有些日子没见刘玉兰了,见这阵势便道:“怎么的?你又做啥坏事儿了?”

&ep;&ep;祁骁远一顿,勉强咽了口口水,方伯丰忍着笑对看着他的媳妇道:“还不知道呢,说到家来细说。”

&ep;&ep;灵素点点头:“那我给你们做饭去。”

&ep;&ep;祁骁远生怕灵素心里误会着会拿什么剩菜剩饭打发自己,赶紧道:“我和玉兰可好着呢!嫂子你可别瞎说啊!”

&ep;&ep;灵素听了这话回头看看他,点头道:“那就成。”说着顾自己去了,祁骁远对着闷笑的方伯丰长叹一声:“我说做人难吧?哪怕你糊涂过一回,人家也记你一辈子呢!”

&ep;&ep;在边上屋里玩儿的湖儿同岭儿听见有人进来,走迈着步子出来,岭儿看了一眼道:“不是舅舅。”就顾自己转身走了。湖儿看看这么着似乎不大合适,有模有样地朝祁骁远作了个揖,也跟着转身追妹妹去了。

&ep;&ep;祁骁远看看方伯丰:“你家娃儿?都这么大了?”

&ep;&ep;方伯丰笑:“可不是,看旁人家的娃儿都跟风吹大了似的,都不敢认了吧。”

&ep;&ep;祁骁远连连摇头,又道:“还是你好,什么都不耽误。”

&ep;&ep;方伯丰给他倒茶:“你抓点儿紧,也还来得及。”

&ep;&ep;祁骁远听了瞪方伯丰一眼:“方懋方伯丰,你如今也油滑了。”

&ep;&ep;方伯丰笑而不语。

&ep;&ep;祁骁远也不说自己为什么这么打算的,先问了一通德源县这回的散花稻灾还有之前的乱象,最后叹道:“我家的铺子也差点叫人砸了。还是玉兰一早跟我爹娘说,要么就多加人手多卖些米粮,若是不想卖了索性清空了关门。老这么一天一点往外挤,只怕人急了要出事儿。你瞧,还真叫她料着了。”

&ep;&ep;方伯丰也道:“从前读书的时候觉着衙门里做事不干脆,如今自己也在里头了,才晓得艰难。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晓得一步棋下去会引出什么来。尤其事儿都是明摆着的,偏你怎么说人家都不信,真难呐!”

&ep;&ep;祁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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