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鸣霞饭庄开业没两天,苗十八总算回来了。回来一看,真是又喜又叹。

&ep;&ep;喜的是自家的小徒弟总算有个像样的营生了,两个外孙都挺好;叹的是小外孙女叫人拐搭坏了,旁的不会说偏会说个“叫”。老人家不得不打起精神,好歹教小家伙赶紧学会“师公”俩字,正本正音,比那“叫”不“叫”的强。

&ep;&ep;饭庄里两个大师傅各带了一个学徒来,另外的配菜切菜的副手、洗择打扫的杂役连着前头的伙计都是刘玉兰那里寻来的人。大师兄和苗十八都抽空来看了一回,都道合适。灵素喜得直夸刘玉兰厉害,在县城里愣能找出这么些人来。刘玉兰却道都是她爹找人帮忙寻来的。灵素觉着这“爹”也真有好的。

&ep;&ep;苗十八回来,众人在楼里相聚,掌柜的陪了几盏就外头顾生意去了,余下几个自己人。

&ep;&ep;问起来,才说这回出去除了拜访几个昔日旧友,还去看了看鲜石粉的事情。如今鲜石粉照样在遇仙湖中的岛上做着,只是没有再出现过黑烟漫天、污水横溢的情形,周围的人家盯了一阵子见他们还算守规矩,便也不多管了。毕竟是个营生,人家不偷不抢的,卖出去的东西连衙门都没查,自己平头百姓管个什么去!

&ep;&ep;有因为之前的事儿坚决不肯吃鲜石粉的,也叫人嘲笑:“那菜还都是用屎尿种出来的呢,你吃菜的时候难道是吃粪?”

&ep;&ep;苗十八却道如今那东西的毒性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同开始想的不太一样,只怕还有波折。至于毒性如何,毒在何处,为什么会有波折的话,他却不肯细说了。只说眼前还吃不太准,到底如何还得再看看。

&ep;&ep;鲁夫子一早不打算管这个事儿了,他老人家说了:“这人一辈子,作的死还少么?管得过来?再说了,这世上真需要那么些人活那么老长干什么!”

&ep;&ep;燕先生倒一直挺挂心这个事情,苗十八回来没两日,他就特地跑来相见。两人在屋里说了半日,也没带旁人,不晓得说的什么。

&ep;&ep;灵素还一直在看着那片岳家倒渣水的田地,隔一阵子就把渗进土里的渣水给凝出来收灵境里堆着。这残渣里面的紫点挺密集,且还不少其他颜色的亮点细线。从她看过的食材来说,凡有这样的多半对人身不利,有些药材里头也有异色,不过都没这么杂乱汹涌的。可见这东西对人八成没什么好处。可她这明明白白的道理没地方能说去。没办法,人的眼睛鼻子都看不到闻不到这些东西。

&ep;&ep;这回老爷子紧赶慢赶回来,主要就是为了两个娃儿的周岁宴。要说起来,苗十八一辈子帮人家的这个宴那个宴掌过不少的勺,自己身上却没办过一回这样的“大事”。没想到如今老都老了,反落身上几件,且还挺乐在其中的。

&ep;&ep;娃儿们生在六月,正是暑热蒸腾的时候。苗十八的主意,摆的长寿席,吃面。

&ep;&ep;桌上四荤四素八个凉菜,六个浇头,六个卤,再配六样面码,取的六六顺遂的吉利意思。酒也都是果子酒和淡酒、甜酒。这时候没什么人吃烧酒了,还不够热?吃糯米黄的也少,都说这酒补性大,吃了内热,这天气喝了容易中暑发痧。

&ep;&ep;两个娃儿这回总算能大大方方一人来“一碗”面条吃了。——面条煮得挺软,一人一个浅碗,里头其实就一根,占个底,是个意思。

&ep;&ep;哪想到这俩真的不跟人客气,不用人让,伸手抓了就搁嘴里吃上了,完了还拿边上的勺子敲空碗,嘴里还嚷嚷:“恰!”

&ep;&ep;把苗十八乐得不成,直夸:“好样的,有出息!”也不晓得这嘴馋能吃算什么了不得的出息了!

&ep;&ep;灵素这之前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大事。虽热闹也不过一天,可没到跟前的时候心里想想,就跟平顺的日子中间卡着个大块的什么似的。许多事情只好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才能安安静静地打算打算。

&ep;&ep;也不知道是不是带娃的缘故,灵素觉着今年夏天特别的热。这县里的屋子就显得窄腾了。冰啊雪啊冷风凉气她灵境里都收着呢,可这也改不了屋子的小。她就琢磨着到山上住去,可方伯丰哪里肯答应这个?只说:“你要去住也成,我也一块儿去。”这不等于没说么!

&ep;&ep;灵素便等他去府学里的时候,才趁机带了娃儿们去山上的石头屋里住着。

&ep;&ep;斗篷一撑开,也不怕什么蛇虫鼠蚁的,有时候趁着早上天凉快,她还带着娃儿们去上林埭走走。

&ep;&ep;村里不少小娃儿,哪有像灵素这样整日随身带着的,要下地要下水的时候哪里能都带去?这时候就得寻人帮忙看一把。哪个大娘大婶不下田的,就把几个娃儿都圈她家去。都是泥地,就算摔了跌了也碰不坏。桌椅板凳往边上挪挪,中间铺上些草席竹席,大大小小的娃儿们滚做一团。

&ep;&ep;一会儿笑了一会儿闹了,反正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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