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方伯丰没有再留心季明言的事情,在他看来,这里头实在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之前是被连累了,叫学差点了存疑,自对答后眼见着已自证了清白,加上又另外新写了文上去。只等上头恢复自己的成绩,再等着哪个县里通知面对去就成了。至于季师兄,他能寻着什么路子那是他的本事,自己也不欲多管。

&ep;&ep;要说心里愤怒,还真是没有。想方伯丰从出生至今,哪里见过多少公平的事情?当年若非她娘能干,只怕他小命还不一定能保住呢,更别说读书的事儿了。她娘一早教过他:“这世上的事儿都不是单一件事儿的,与其生怨生恨又无所作为,不如放心思在自己身上,看看自己还能做点什么叫自己活好点。世上公道或者是有的,只是不一定每一人每一时都能碰上,怨也无用。”

&ep;&ep;是以如今季明言抄了他的学文材料另做了文论,在他看来也不算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毕竟他已经经过了分家分到驴粪蛋,丁田迁籍只能靠开荒,跟着老人走村半路被抛下幸好叫自家媳妇捡着了……这样许多事情,说白了他早就练出来了。

&ep;&ep;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世上偏爱同他开玩笑,虽然没过两日他之前的“存疑”就去掉了,可是却没有收到一处州县的面试通知。要说他这回成绩可考得相当不错,如今重新交上去的学文又得了“优”,这可不容易的,有时候一府典考也未必能出那么一个两个的。毕竟廪生对实务不熟悉,容易走空。可就这样,怎么就没有州县衙门要自己呢?

&ep;&ep;正挠头,老司长又来了。见了方伯丰先叹气:“我们县里两个缺都急着要人,赶前两天都定了。你那时候履历还在府里封着,就错过了。我晓得你多半是想来本县本地的,还想替你走动走动,虽然德源县不成,隔壁的哪里也好,总算不远……可你怎么填了不服从调配呢?那就是除了自个儿填的州县都不乐意去了?你还就填了德源县一个,偏这里又都满了!啧,你说说你这事儿做的,可真是,真是有点欠考量了啊……”

&ep;&ep;方伯丰愣在那里,老司长看他的样子,拍拍他道:“我晓得,你这回典试想必也当是十拿九稳的事儿,谁知道会这样呢?横插一杠,生给耽误了!唉!所以这做事情还得多想一想才好……”

&ep;&ep;“我没填不服从,我填了一个从字。”方伯丰看着老司长郑重答道。

&ep;&ep;“啊?”老司长一惊,立时又沉吟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说你向来做事情都是捏根做事的,怎么这回会这般轻狂了……也是,若是不愿听调的,多半填的‘否’,哪有人会填‘不从’的!……”

&ep;&ep;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老司长叹道:“这事儿,你先别说,同谁也别提。记住没?”

&ep;&ep;方伯丰微微点了点头,老司长本来还以为他定会反问因由,见他这样子,知道他必然也想到了,心里有些不忍,拍拍他肩膀道:“孩子啊,这人在世上,许多时候都得会忍。咱们先忍忍,啊,我私下查查去,只是这个……这个公道恐怕是要不回来的。你,你得心里有数啊……”

&ep;&ep;方伯丰长出一口气,扯着嘴角笑笑道:“您放心,我懂得。”

&ep;&ep;老司长拍拍他,心事重重地去了。

&ep;&ep;灵素从三凤楼回来,就见方伯丰在那里发呆,上去摸摸他问道:“那个季师兄又来了?”

&ep;&ep;方伯丰失笑,把媳妇拉了过来到身边坐下,苦笑道:“我可能得过两年才能进衙门了。”

&ep;&ep;灵素眨眨眼睛,两年这种数字在她这里什么也算不上啊。

&ep;&ep;方伯丰把方才老司长过来说的话告诉了灵素,最后道:“我写的是‘从’,不晓得谁给我加了个‘不’,嗐,这种事儿没法儿说了……”

&ep;&ep;灵素给方伯丰捏捏肩膀,疑惑着道:“这么有手这么欠的人呢?!”

&ep;&ep;方伯丰听了摇头笑,灵素又问:“为什么不让说?不是应该叫他们好好查查去么?!这申请写上去的东西都能随便改了,还要申请个什么?!”

&ep;&ep;方伯丰摸摸她:“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事情却比道理难多了。”叹一声,“如今新知县刚上任,就出这样的事情,不是打他脸?这位大人看着可是极重官声的。再说了,我说我只写了一个‘从’,又有谁能作证?又怎么能证明那个‘不’字不是我自己写的?这本就说不清的事情。那些……那些能作证的,也多半不会开这个口。

&ep;&ep;“因为一旦要查起来,这里头就有保管不利,业务疏漏的罪名了,谁肯背这样的黑锅?因此就算真的要查,也难叫人替我说话。这件事要说是有人故意害我,那就要去牵连许多人了,这些被牵连的人还是专管这个事情的人,你想他们能站在我这头吗?若是说就是我自己写的,那就没事了,大家太平。

&ep;&ep;“所以老司长才叫我不要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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