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们两个自己玩得挺乐呵,加上来巡查的人也有常不时夸她们两句的,做工的那些嘴笨不怎么会说话,但是那感谢的意思她们都能觉出来。灵素是每天能给这么多人做饭就够乐的了,七娘则觉着这些人都“算知道好歹的”便也认了这份辛苦。

&ep;&ep;这日来巡查的人里头有方伯丰,到这边看时,见这日的硬菜是半片鸡。——整鸡去头尾,劈两半,去骨,码味过夜,第二天上笼蒸熟,再进油锅炸到焦黄。一人半只。

&ep;&ep;这鸡还是三凤楼里使人来跟灵素说的,有南边来的卖活鸡的船,东西不错,十文钱一斤,只是少于一笼不卖。两人赶过去买了两笼,二十四只,这些鸡都有三斤多重一只,一只也不过合了三十几文。这做了半片鸡,还有一堆可以熬汤的骨头、脖子、爪子并一大盆各样鸡杂儿,算来算去都合算的。

&ep;&ep;同行的河运的管事开玩笑道:“真的一天三十文?那我入个伙,也在你们这里吃得了。”

&ep;&ep;方伯丰道:“这都满县城找便宜的买去,有一回还把鲜鱼口上来的一筐小鱼都给买来了焖萝卜酥鱼,光挤那鱼肠儿就溜溜干了大半天。坐那小矮凳上,等活儿干完了,还坐那儿不动,一问,腿麻了,起不来了。”

&ep;&ep;那管事也有两分动容:“真不容易,你这媳妇娶着了。这待旁人尚且如此,何况待自己人!这人哪,手里稍微有点什么权力,就容易不把别人当人看,你媳妇这样的,真是难得。”

&ep;&ep;一旁还跟着黄源朗,方伯丰同管事说着话,他就听进去了一句,见他们聊出话缝儿来了,赶紧插一句问道:“这、这真让搭伙呀?那我也入一份呗。”

&ep;&ep;管事的噗嗤笑出来,打了他一下道:“你个愣小子!不过我看呐,你还真不如就在这里搭伙算了,省得老被那头的老娘们坑。你一个巡查的,请什么客啊,真是呆得可以。我都看不过去了!”

&ep;&ep;说这话的时候,刚好七娘端了一淘箩米饭过来,便看了黄源朗一眼道:“你就是没事请凉水河那边吃烧鸭子烧鸡的那个冤大头啊?”

&ep;&ep;方伯丰同那个管事都咳了一声不说话了,黄源朗脸红了道:“我、我不是冤大头。他们干活儿挺辛苦的,才、才请了几回……”

&ep;&ep;七娘往一边正在吃饭的人一指道:“这都挺辛苦的,我们做饭还辛苦呢,你怎么不请我们?”

&ep;&ep;黄源朗赶紧去看方伯丰,方伯丰把脸别开了,黄源朗只好孤军奋战道:“你……你们想吃什么?……”

&ep;&ep;管事的没憋住笑起来,一口口水进了气管,咳得起不来腰。

&ep;&ep;七娘也没脾气了,看着方伯丰道:“你家媳妇就是这么一个憨的,你这又带着这么一个愣的,你也够苦的。”

&ep;&ep;方伯丰听了也笑起来道:“他们都是心性简单的人,虽有时候看着吃点亏,心里却是没愧的。”

&ep;&ep;七娘听了道:“这也没有叫好人一直受欺负的道理!”便对黄源朗道,“你看到我们这里的伙食了么?这就是按着衙门里给的钱来做的。你看着那边吃得一般活儿又辛苦,不过我不怕告诉你,你要是乐意请客,只怕他们往后的饭菜更没得好了。——左右有人会来给补鸡鸭鱼肉,多出来的伙食费落自己腰包不是更好?你看着你是帮那些做活儿的人,实则是在帮那些揩油的人,你还做梦呢!”

&ep;&ep;说了顾自己去了,这边黄源朗一脸肃容,方伯丰只道他在想七娘给他讲的道理,便也不吵他。

&ep;&ep;第二天他又来了,巡查过后,忽然对七娘道:“我说的道理我想明白了。我请过那边的人,那也请一下这边的好了。你喜欢吃哪家酒楼的什么菜,我叫人买去。”

&ep;&ep;七娘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道:“我要你请什么饭?我自己没饭吃?这里的人更不用了,他们是给衙门干活的可不是给你家干活儿。你这就是听明白我说的道理了?我倒是不太明白自己讲的是什么道理了。”

&ep;&ep;这天方伯丰回来,告诉灵素道:“黄大少是不是被七娘狠狠说了一顿?下晌请了假回家去了。”

&ep;&ep;灵素大笑:“什么意思?这是被七娘训了,回家找大人哭去了?再说了,这七娘说他也是为他好嘛。”

&ep;&ep;方伯丰笑道:“你看得明白。”又道,“其实这俩人要是能凑一块儿我看倒挺好的。源朗虽是富家出身,人憨了点,性子是极好的,也不奸猾,更没有那么些乱七八糟的嗜好毛病。七娘人精明,但心地不错,精明得磊落,又有两分侠义心肠。这样凑一起倒是极好的。”

&ep;&ep;灵素摇头道:“没戏。七娘不想嫁人呢。她同我说了,她再攒两年就够在县里买个小院子了。她准备买了先租出去,等她哥哥结婚了,她便搬出来自己住。她说男人坏的多好的少,这沙里淘金的,累得慌。这还同做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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