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鲁夫人没有料错,那三个果然喝到月上中天,大师兄端得沉稳,一个个菜从后厨端上来,冷热酸甜,慎终如始。

&ep;&ep;等到终于撤下酒去,鲁夫人端了醒酒茶上来,各自用过了,才起身告辞。

&ep;&ep;燕先生就住在边上,搭着家人的肩膀先回去了,这里鲁夫子送苗老爷子到门口,鲁夫人也跟着出来。苗老爷子忙道:“这怎么好意思,得罪,得罪。”

&ep;&ep;鲁夫人道:“我说,你方才收徒弟,还收得挺勉强似的?”

&ep;&ep;鲁夫子听了这话心道:“我说怎么今儿这么热心来送我的‘狐朋狗友’了。”

&ep;&ep;苗老爷子叹一声道:“您不晓得,这丫头当时拜师,就是话赶话把我给架那儿了,开个玩笑开成真的了。今儿也是……您说这……嗐!我还真没这么收过徒弟!还是个女徒弟,你说说这个……”

&ep;&ep;鲁夫人道:“女徒弟怎么了?!你尝了她做的点心了吧?不比你们三凤楼的次吧?再说那刀工,那利索劲儿,还不够给你当个徒弟的?最要紧一个,方才背书那会儿,说那点心怎么做怎么做的,那丫头还偷空儿咽口水!哈哈哈,乐得我够呛,你说这个同你像不像?你那时候不是听个戏,里头报串菜名儿就流哈喇子?是吧?就那个……”

&ep;&ep;苗老爷子赶紧作揖:“哎,哎,老嫂子哎,我徒弟还在呐,您就给我留点儿脸吧!成了,我那小徒儿既收了,难道我还赶她不成?起初是她实在行止古怪,怨不得我多疑啊。既然……她就是个憨丫头,那就行了。我那不是不乐意,有本事的徒弟我干嘛不乐意收?我那不是担心是谁给我下的套嘛!”

&ep;&ep;鲁夫人道;“你放心,那丫头实诚着呢!再说了,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算计的!”

&ep;&ep;鲁夫子救驾:“成了,天儿黑,我也不远送你了。你们的车呢?”

&ep;&ep;苗十八赶紧道:“就在前头,就在前头了。不用送了,请留步,留步,啊。我们这就走了,下回再有……咱们下回再说吧!”

&ep;&ep;鲁夫子站定了一举手:“恕不远送。”

&ep;&ep;鲁夫人道:“你们自个儿有车来的啊!嘿!早知道叫灵素他们等你们一起了,一路上你们师徒也好说说话,亲近亲近。”

&ep;&ep;苗十八那里恍若未闻,拱拱手,飞也似地去了。

&ep;&ep;这里鲁夫子说夫人:“你看看你,把我的客人都吓着了。”

&ep;&ep;鲁夫人撇撇嘴:“我这是为了他好,就灵素那样的徒弟,他哪里找去!”

&ep;&ep;两人往回走,鲁夫子道:“你就那么喜欢那丫头?”

&ep;&ep;鲁夫人想起灵素说话的样儿,忍不住笑道:“太招人爱了,那说话行事,实在合我心意。”

&ep;&ep;鲁夫子道:“二小子媳妇那么使劲讨你高兴,你还不喜欢人在你跟前,这一个徒弟媳妇,你倒放心上了,真是……”

&ep;&ep;鲁夫人道:“你也说了,那是使劲讨我高兴。她们是先打量细究我这人,瞧我喜欢什么样儿的,再照着那样子来。虽是孝心,别扭不?伯丰媳妇就不一样了,她才不管我喜欢不喜欢,她就是那个样儿。别说我了,我看她就算见了皇上神主天王老子,估计也还是这样儿。她就没想过变成别的样子来。什么叫自然?这就是自然了。少见这样的人啊。”

&ep;&ep;鲁夫子想起灵素说成亲才成了一半的话来,摇头笑道:“是个憨愣的。你向来看人眼光比我好,只是这徒弟是人家的徒弟,你喜欢也不管事儿啊。你这一个劲儿逼迫人当师父的,小心效果适得其反。”

&ep;&ep;鲁夫人一惊,懊恼道:“啧,没想到这个!嗐,都怪那老家伙脑子太钝,灵素给他当徒弟真是明珠暗投了!”

&ep;&ep;鲁夫子哈哈笑起来,叹道:“你们女人呐,怎么说起来都是你们有理。你叹气也没用,虽多少人想学你那两笔字画而不可得,可那丫头准定不想学。”

&ep;&ep;鲁夫人点头道:“可不是,画得再好的烧鸡也吃不成不是!”

&ep;&ep;两人都笑起来。

&ep;&ep;方伯丰很庆幸赶这正月里把亲给成全了,要是换了平日里要读书上工的日子,可就手忙脚乱了!

&ep;&ep;为什么?因为灵素她不懂这事儿有哪些忌讳啊!她不晓得为什么这么许多事儿都是“许做不许说”的。还有为什么一样的事儿夜里就做得,白天就做不得。为什么明明夜里做了的,白天还不许她说。方伯丰一样样一件件解释过去,暗幸自己读过几年书,还能搬出一套人伦礼教来支吾两句。可是这么叫她问着,问到后来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起那些‘宜忌’来了。

&ep;&ep;灵素最后总结道:“就是说这里的人原本就都是这么生出来的,但是还得装作对这事儿一概不知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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