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乡长在她前面引导,背对着她,兴奋地伸手示意:“我这里,有各种文人诗集。还有些讲了治国之道、军纪军法。包括花月府的话本。最全的兰国史记,也在这里……”

&ep;&ep;空桐白放下手,好奇地问,“《史记》?”

&ep;&ep;乡长抚须笑问:“怎么,姑娘对历史感兴趣?”

&ep;&ep;空桐白眸子闪烁熠熠的光,“那你这里有记录皇族的书吗?”

&ep;&ep;“有!”乡长神情骄傲,带她穿过几排书柜,最后停在一个空缺了许多书籍的柜子前,再小心翼翼地取下一个密封的书盒,掀开,里面是满满的系绳卷轴,“兰阳一年到建兰十年年,都在这里。全部由老夫亲手誊抄!”

&ep;&ep;空桐白心满意足地捂嘴偷笑,这里面多多少少会写到昭王吧。

&ep;&ep;她刚准备接过,突然听到屋外有人大喊:“乡长,您在里面吗?甄举人找您谈事儿来了!”

&ep;&ep;乡长瞬间喜形于色,激动之余,完全忘记手上还有东西没递出去。眼见书盒要歪斜扣地,空桐白心里一惊,眼疾手快地抱住盒子,才没让他的辛苦成果,付之东流。

&ep;&ep;似乎那位“甄举人”十分重要,他哎哟了一声。见书盒在一脸惊慌的空桐白双手里还算稳妥,便安心地笑了笑,“白姑娘慢慢看。乡里有些事,等老夫处理完,就把前朝的史记也找出来给你!”

&ep;&ep;空桐白听到“甄举人”这个名字,微怔,“不用了!这些够我看的了。”

&ep;&ep;“诶,好、好,你慢慢看!”乡长看上去心情不错,走出去了。一出门,不知对谁问道,“人在哪?”

&ep;&ep;似乎是张叔,他忙道:“在客厅呢。”

&ep;&ep;听着愈来愈远的脚步声,一个人站在藏书阁里的空桐白,往左一看,看到一幅精美的书桌椅,便抱着书盒走过去。

&ep;&ep;书盒放到桌子上,她坐下来,随手取来一卷。

&ep;&ep;解开绳子,展开,入眼是端正的楷体字。再不想看书,也忍不住对着卷轴感叹了下,“字真好。”

&ep;&ep;匆匆看了眼上面的字,清了清嗓子,认真念道:“建兰三年,帝寿辰,普天同庆。皇后富察氏因病未出席,定昏殡天。帝闻此噩耗,大悲。”

&ep;&ep;“富察氏?”

&ep;&ep;不是叶无秋的姑姑,严睿皇后吗?这么说,兰皇岂不是有三个皇后?

&ep;&ep;这位在皇帝诞辰那天去世,也太惨了。

&ep;&ep;同情地叹了口气,她接着往下看,看着看着,忽然瞪大眼睛,“……封贵妃叶氏为新后?同年七月初八?”不是吧,皇后刚去没多久,兰皇就迫不及待的迎娶了新皇后?

&ep;&ep;“去他的渣皇帝!”

&ep;&ep;看着繁复而规整的字,心里莫名有些烦躁,随受扔掉卷轴,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ep;&ep;她不可思议地想,兰皇在每年诞日,就不会思念亡妻,不会愧疚吗?

&ep;&ep;好半会儿,她又平息怒气,从书盒里拿出另外一个卷轴。

&ep;&ep;徐徐展开,竟是一副女子的水墨画像。

&ep;&ep;画上的女人脸如鹅蛋,眉如细柳,鼻如温玉,唇若点绛,也就二十八九岁的模样,透着温婉成熟之气。鬓上步摇金红点缀,颈边衣领繁复镶丝,雍容华贵,彷如皇室中人。

&ep;&ep;她愣了一下。

&ep;&ep;空桐白第一反应是哪位后宫娘娘,但突然盯着眼下一颗惊艳的泪痣,“咦”了一声。

&ep;&ep;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整张脸凑上去,来回颠倒画卷的方向,似惊似喜,“怎么这么像……无颜?”

&ep;&ep;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想起来,无颜似乎称兰皇为“皇兄”,这么说,他是兰皇的弟弟,而不是儿子。

&ep;&ep;那么,这个女人难不成是……

&ep;&ep;他和兰皇的亲娘?!

&ep;&ep;空桐白霍得一下将画卷伸向前,一脸虔诚,“失敬,失敬。”

&ep;&ep;手指一捻,这才发现画卷后面还有一个卷章。

&ep;&ep;她忙挪到前面来看。

&ep;&ep;“建兰四年,国无太子,群臣上谏……”

&ep;&ep;写的大概意思是,富察皇后之子沈若愚是嫡长子,历代皇朝都是“立嫡不立长”,即便兰皇娶了新皇后,这储君也该是他来当。而那时叶皇后没有孩子,吕德妃之子吕传弈,一表人才,获群臣称赞,有大批支持者。于是朝廷暂时划分两派,争夺储君之位。

&ep;&ep;当时朝廷混乱,兰皇一时难从两个儿子里抉择,于是称病,一个星期都没上早朝。

&ep;&ep;空桐白无语,“那时候就喜欢骗人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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